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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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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朔朝他擺擺手,「你放心,我絕對會記在你的賬上,快點把你那匹老馬牽到馬房去。」 燕子曰的臉上堆滿了誠敬的笑意,「好的,我這就牽去……」 適意僵在東方朔的懷中,一時有些分不清他們兩個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東嶽盟主,她秀眉打結看著東方朔的趾高氣揚,以及燕子曰必恭必敬的態度,並且深深感到疑惑。 堂堂一個東嶽盟主,為什麼會對東方朔這麼低聲下氣?是東方朔首經搶過他什麼嗎?還是他也有什麼把柄在東方朔的手上? 「下面的人當心!」冷不防的,在他們上方的樓臺上傳來陣陣的駑呼。 「啊?」適意好奇地抬起頭,在抬眼想看清樓上發生什麼事時,就見新砌好的樓欄,因承載了過重的盆栽而受不住拉力,突地崩落了一角,而欄上的盆栽正一一自高處墜下。 東方朔飛快地將適意壓至懷裡,在避開了漫天落下的盆栽後,就和適意待在一旁的牆角,一塊看著燕子曰為了眾人的安危,大展身手地揮舞著長劍擊碎陣陣落下的盆栽。 「各位都無恙吧?」擺幹了騷動後,燕子曰還關懷備至地問向眾人。 適意睜亮了大眼,對燕子曰前前後後在她心中的印象又有些改觀。 「不愧是東嶽盟主……」看不出來他的身手這麼俐落,而且他還滿有俠土風範的,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她實在是不該以貌取人。 「你別急著崇拜他了,快跟我躲遠一點。」東方朔一手攪緊她的纖腰,並且邊潑她冷水邊抱著她速速躍離危險地帶。 她不明就裡地眨著眼,「什、什麼?」 「燕大俠。」東方朔在兩腳一落在遠處後,很難得地撥出一點善心,對那個正在接受眾人膜拜的燕子曰示警。 「什麼事?」 東方朔一手指向他的上方,「當心還有暗器。」 「哇啊!」在東方朔話尾才落下沒多久,一隻盆栽便正正地砸中還呆呆的抬首向上查看的燕子曰。 適意同情地看著被砸個正著的燕子曰,這個東嶽盟主……怎麼看起來有點像只三腳貓?居然連一隻盆栽都閃不過?她身邊的東方朔,功夫好像還比他可靠點。 就在適意對眼前種種的怪現象還沒納悶出個頭緒來時,打劫本性不小心又跑出來的東方朔,一點也不撿時間地點,更不管在場有多少崇拜者,當下就耐不住心癢地又乘機坑起人家的銀兩來。 「都已經提醒你了,沒想到你還是撞壞了我無辜的盆栽。」他冷冷地淡睨燕子曰一眼,「這樣吧,看在你是常客的份上,撞壞的盆栽就收你五百兩,全都記在你的賬下,有沒有意見?」 燕子曰頭暈目眩地呆坐在原地,「沒、沒有……」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 東方朔滿意地揚起嘴角,「很好,歡迎光臨敝店。」 第四章 適意偷偷地揭開客房的廂窗一隅,悄聲地蹲在窗邊張大眼打量裡頭貴客。 打一早燕子曰投宿進他們這家黑店後,一整日以來,適意的心思就一直在燕子曰的身上打轉。這個她一直沒有時間去找,但卻主動來這家黑店報到的燕子曰,就是她來到泰山的目標,為了確定他是不是靳旋璣失散多年的弟弟,她得在這個男人身上打探出一些消息。 屋裡頭昏暗不明的燭火,讓適意無法很仔細地看清裡頭的情況,於是她再換了個位置,屏氣凝神地集中了目光的焦點,才有些看清這位大俠正在做什麼。 她不太確定地揉揉眼,卻還是揉不去眼前的真象,名滿天下的東嶽盟主,居然……在燭下做針線活? 她用力地撫平頻頻糾結的眉心,總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慈母手中線的畫面。她再眯細了眼看向燕子曰放在桌上的家當,在他那只包袱旁,一隻幹乾癟癟的銀袋靜靜地擱放在燭火下,讓她好生感慨地幽幽長噗。 「好輕盈的荷包……」為什麼這位東嶽盟主的銀袋,會讓她聯想到兩袖清風? 她再看著那個暗停針線緊蹙眉的燕子曰,他手上縫補的衣衫,補丁處處像是穿了十多年似的,而他居然還捨不得把它扔掉,仍是小心翼翼地縫補著它。 「好破舊的衣裳……」難道他就沒別的衣裳可換了嗎?他身上穿的那件,補丁的情形跟他手上的那件是半斤八兩。 補完了衣裳後,燕子曰又取出長劍來,仔細地拭去上頭今早沾染上的塵土。 「好廉價的寶劍……」那把劍,怎麼愈看愈像二手的便宜貨呢? 短短片刻間,蹲在窗外的適意,心中那些對燕子曰滿溢的期望,不禁在她的籲長歎短下逐漸消逝。她赫然發現她在東方朔耳濡目染的功力、以及在人窮志也窮的刻苦環境下,她已經學會了開始以外貌來評斷一個人的財務狀況…… 她歎息地垂下螓首,為裡頭的男人下了個觀察總結。 「好節儉的東嶽盟主……」真沒看過有誰能夠比他還窮的。 東方朔附和的聲音緩緩在她耳畔響起,「是啊,希望他這回可千萬別賴賬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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