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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我還不太習慣這兒吧。」紋焰自他的胸前退開,按著急速起伏的胸口走回案前。

  「是因為我們待你不好或是招呼不周,所以才不習慣?」步少堤跟在她的後頭沒走。

  她含笑地搖首,「不,你們待我很好,已經太過關心我了。」

  「關心會使你驚慌?」步少提不停地思考著她所謂的太過關心是何意,一直以來,他以為人與人之間都是如此相待,而他對每個人也是如此。

  「會。」紋焰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就輕輕地回答他。

  步少提搓著下巴問:「要不,我放你幾天假,讓你回夏候府休息探親?」她的不安,也許是一時之間還不能適應截然不同的生活,或是地想念親人也說不定。

  「不用!」紋焰轉過身,又快又急地脫口而出。

  不常去探索一個人心思的步少堤,這時被她奇怪的行為起疑,肅穆著一張臉,第一次認其地去探究她的心態,以及她種種奇怪的反應。

  「我……我是領了表哥的命令才來這兒的,怎麼可以未幫你分勞就私自回府?」

  步少提盯著她的雙眼半晌,繼而識趣地拍拍的臉頰,「不想說我便不問,但該待自己好一點,倘若事事都往心頭擱,會很累的。」

  他的話令紋焰心頭一震,望望這個老實又沒心機的男人,對他觀察入微而又不說破,感到滿腹疑問。

  她語氣不穩地啟口,「表哥向你說了什麼?」

  「我沒空去和東郡王寒喧,而你的心裡有事,是雙風眼告訴我的。」步少堤笑著搖頭,彎下身來指她那雙秋水似的眼睛。

  「我的雙眼?」她挑眉地撫著自己的眼,這雙眼漏出什麼事來?

  「你的這雙眼會說話。」步少堤轉身替她收拾起桌上的摺子,「不習慣夜裡點燈就別做了,早點休息,明日陪我去寧府。」

  「去寧府?那這裡的公務怎麼辦?」

  「我會去找二哥過來幫忙。」步少提偏首想了想,決定明天把二哥拉下牌桌,好讓他有空可以出門辦事。

  「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紋焰看他收好了摺子,向他欠身之後便想逃離這個看似忠厚,但卻又會察人心的男人。

  步少提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拉住她,「我送你回枕湘閣,去枕湘閣的路上燈火處處,我可帶你走另一條較無燈火的小徑。」現在外頭都已暗了,而她又不喜歡燈,紫冠府裡園院那麼多,她若挑暗處走,誰曉得會不會出岔子?還是由他親自送她回去較妥當。

  紋焰對他善意的舉止,心底忍不住防備,一顆心揪得緊緊的,不置一詞地望著他。

  「放心,我絕無非分之想,只是要確定你回到枕湘閣。」步少提對她一笑,並朝她伸出手掌,打算牽著她走過外頭園子裡曲折的小徑。

  她緩緩地朝他伸出手,讓他厚實溫暖的掌心牽著她,走至外頭被夜風吹得漫天紛飛的杏花雨裡。

  他們兩人一走,三個臉色難看到極點的男人,和一個幸災樂禍的男人,一塊從躲藏的暗處走出來。

  司徒震皺著額頭,臉色不好地問其他三個偷窺的人。「給我等一下,那小子剛才說他沒有非分之想?他有沒有說錯?」

  司空烈忍不住挺了步熙然一記,「你和千歲性格這麼奸詐,怎麼這個小弟是老實人一個?」

  步熙然對有這個老實過頭的小弟老早就認命了,「他從小就這樣,平時教他說謊他不會,他耍心機他又學不來,正直得跟一棍木頭似的,更別說是男女之間了,我看,得來教教他這方面的學問才行。」

  「一個悶悶的,一個像木頭,我看他們要怎磨。」中途倒戈打賭這個遊戲鐵定失敗的司馬聖口愈想愈是開懷。

  司徒震推推神情沮喪的步熙然,「熙然,你有說你要幫少提辦公?」他不是躲公務都來不及了,他會幫忙?

  步熙然翻著白眼長歎,「我才沒有……」要命,小弟要帶美人出門去,而他又是賭他小弟會成功的那個,這下他好像不幫忙做做公務也不行了。

  「那明兒個你要怎麼辦?」司馬聖歎最愛看有人騎虎難下,笑喀喀地靠在他的身上。

  步熙然的兩顆眼珠在他們三個人身上轉了轉,而後不懷好意地對他們露出笑容。

  「三位郡王,你們打過算盤嗎?」

  ***

  過完年後就沒有時間走出家門的步少提,在家時累到巴不得能夠出門放輕鬆,但出了家門後,他又一直想回蓀蔑樓裡繼續續面對那些還在等著他的公務。

  由於步千歲在過年前,斷了寧府所有的生計來源,也把與寧府有往來的生意,以斬草除根的方式拔得一乾二淨,並翻出了寧府橫欠紫冠府的賬款,弄得頓失財勢的寧府,在大過年時將祖宅抵給紫冠府,舉府遷出金陵城。

  步千歲把人家整垮之後,拍拍屁股爽快地走人,把爛攤子扔給他收拾,弄得他不只得料理好寧府的賬務,還必須在查封宅子拍買之前,先把寧府多年來收藏的古玩玉器等珍品點清,以便順道一塊拍買。

  勞心又勞力的步少提卷著袖子,在寧府來來回地搬運了一個早上後,早已汗水淋漓,為免他人損壞,他先是叫他帶去的人休息喝茶,再繼絕將剩下來的古玩搬至府外載貨的馬車上。

  覺得已經搬得差不多的步少堤,手裡頭拿著兩隻玉器,在把東西拿去外頭的馬車前,先走到一處在拿著清單,在紋焰身旁。

  他側著身子靠近紋焰,「還有沒有未黜到的東西?」

  「都點完了,共剩你手中這對玉獅。」紋焰算了算單子裡的物品後,一手指著他雙手裡的玉器。

  紋焰微笑著抬首,正想對他的辛勞致意時,卻看見他佈滿汗水的額頭,幾滴大汗就要滴進他的眼眶裡,她下意識地自袖中拿出繡帕,不想替他擦拭時,卻看見那邊皆坐在地裡休息的下人們,嘴角擒著一抹樂見其成的笑,張大了眼打量他們兩人的舉動。

  紋焰紅著臉上,大約明瞭了那些人在想些什麼,同時也覺得自已的這種舉動不太適宜,但當她急促不安地想收回手中的帕子時,眼尖的步少堤卻彎下了身子,將臉龐靠向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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