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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尹書亞事不關己地哼了哼,轉身朝其他員工兩手——拍,「好了,收工下班!」

  對他絲毫不具半點同事情分的員工及老闆們,不多久立即解散得無影無蹤,空空蕩蕩的酒吧裡,就只剩一個頭痛萬分的新任酒保,以及一個醉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年輕小醉鬼。

  望著那個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女孩,霍飛卿不知道,他的人生中所謂的轉折點,從現在才正要開始,

  清新的晨風,翩翩吹開淡藍色的窗簾,自簾縫中投射下一串菱形的光束,燦目的光彩直灑落王雙人大床上,同時暖暖的日光也映在床上熟睡的人兒面頰上。

  天亮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迦藍,閉著兩眼在舒適柔軟的大床上坐起,一手抱著棉制的白色大枕頭,神智不清地揉著酸澀的兩眼。

  話說昨夜,負責處理她的霍飛卿,本來是打算直接把這個小醉鬼扔去警察局的,但看看她好像又還沒滿十八歲的樣子,要是牽連到賣酒給她喝的他們這裡來就麻煩了,而累了一晚又急著想回家休息睡覺的他,一時片刻間也找不到什麼法子可以安頓她,於是,他便難得善心大發地把她給一道拎回家。

  但就在今早,當霍飛卿端著剛煮好的咖啡定進自己的房內時,所看到的情景,即是一個坐在床上抱著枕頭打盹的女孩,正巧打盹打得往床旁栽下去。

  「小心——」但他的聲音還是比她下墜的速度慢了一點、

  咚咚掉下床的迦藍,緊黏著兩眼的眼皮還是沒有睜開,受痛的她皺了皺眉,伸出一雙小手在床畔摸索了好一會兒後,她又爬回床上原來的位置,繼續抱著枕頭閉眼打瞌睡。

  霍飛卿不可思議地看著繼續再睡的她,沒想到她居然能在摔個四腳朝天后,又再接再厲地上床,然後又傾斜了身子,看樣子似乎準備再跌一回合。

  在她的身體又歪了一個角度時,他急忙地擱下手中的馬克杯與咖啡壺,三步作兩步地前去床畔進行攔截的動作,但也不知是她的動作太快,還是他的動作太過遲鈍,只來得及伸出兩手撈到枕頭的他,訥訥地看她又在床底下跌個結結實實。

  一定……很痛吧?

  擔心跌得淒淒慘慘的她會不會把腦袋瓜給摔壞時,才想上前看看她後腦情況的霍飛卿,下一刻,又瞪大了兩眼看著更今他訝異的狀況;連連跌了兩回合卻還是從頭到尾都沒把眼睛張開來的她,又像個夢遊症患者般,再次地窩回床上,像個小朋友似地曲起兩腳,抱著兩膝繼續閉上眼又睡回去。

  這個女人是從沒有睡過覺,還是天生就摔不疼、跌不死的啊?這麼跌都跌不醒?首次開了眼界的霍飛卿,將朗眉彎成兩座小山狀,難以理解地看著沐浴在晨光中打瞌睡的她。

  生怕她睡著睡著又再掉下床,這回學聰明的霍飛卿,直接來到床畔站著,並在她的身子又歪倒了一邊時將她推回原位,但就在他這麼伸手輕輕一推後,睡美人卻張開了眼。

  「這裡是……」迦藍疑惑地看著這個不像她房間的地方,鼻音濃重地問。

  「我家。」看她已經醒來的霍飛卿,隨即走回門旁,將香醇的咖啡倒進馬克杯後,繞過大半個床鋪交給她。

  「你是……」她半眯著眼,沒有拒絕地接過他手中的馬克杯。

  「昨晚調酒給你喝的酒保。」他呆板地應著,開始在心底想著等會兒該怎麼把她打發走。

  她又低頭看看自己,「我……」

  「一根頭髮也沒少。」以為她是在為自己的安危或貞操擔心,他趕在她的疑問句完成前就已經先行代答。

  如果說,以上她的行為舉止,完全都在屬於正常、合理、且是他所能接受的範圍內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一切,就完全不在他所能理解的狀況外。

  她開始一骨碌地對他鞠起躬來,「早安……不好意思……天氣很好……謝謝……對不起……你好……程式還在跑……」

  她到底在說什麼?

  聽得一頭霧水的霍飛卿,忍不住出手拿走她手中的杯子,免得她鞠躬鞠著就把咖啡灑了一床。

  「我的頭……周公回家了……很好喝……有人偷打我……」她又再冒出一串完全不相關的字句,並因鞠躬角度過大的關係又再次掉下床。

  她根本就還沒醒!

  終於發現自己在與一個不清醒的女人對話後,霍飛卿好氣又好笑地將睡意濃濃的她自床下拉起,按捺著滿腹笑意讓她在床上坐穩後,輕拍著她的小臉問。

  「要不要再來一杯咖啡?」怎麼會行人這麼難以叫醒?

  她又是一個閉眼的大大鞠躬,「謝謝……」

  他一手按住她的頭頂,免得她把頭鞠至他的胸膛裡來,接著再把她的臉龐轉向,一手指向房內的不遠處,「浴室在左手邊。」

  「謝謝……」也不知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但她的動作已經行點像是朝天宮裡面那些磕頭磕個不停的香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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