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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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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不想到了緊要關頭時有人會來壞事。」有一齣戲就要開演了,現在主角也都湊齊了,他總不能讓其它不該出場的小配角到時來這齣戲裡插花搗亂。 向來都不怎麼搭理戰堯修在說什麼的雲掠空,被他那副慎重其事的樣子引起了好奇心,「什麼緊要關頭?」 「聽清楚,端午那一日的正午時分,你和風指柔務必得親手將風雲兩塊玉放在我要的地方。」戰堯修像是沒聽到他的問話,反而自顧自地說著命令,並扔給他一卷地圖,「這是地點。」 「一旦我將風雲兩塊玉放上它的位置之後,別再讓我看見你又拿著釣竿出現在我的面前。」雲掠空接下那卷地圖,眯細了眼瞪視這個教會他怎麼命令的人,並且不打算再看到他。 戰堯修嘖嘖有聲地搖首,「很遺憾,在八陣圖完成之前,你得隨時候傳聽命。」 雲掠空聽了轉身就走,打算在天色完全透亮之前回到宅子裡去找那個還沒睡醒的指柔,來消熄戰堯修引起的怒火。 「回來。」戰堯修不疾不徐的開口,輕柔的語氣立刻讓雲掠空不得不停住腳步。 戰堯修朝他伸出一掌,「我之前交代你造的東西呢?」 雲掠空自身後取出一柄由錦布包裡著的長劍,暗暗在劍身上運上幾分內力,動作飛快地擲向他,但戰堯修信手接來,樣子卻似再輕鬆不過,臉上還帶著一絲輕嘲,讓雲掠空看了愈覺得肚火中燒。 他最討厭戰堯修那處變不驚、臨危不亂的性子,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看他心靜如水,既不苟且也不張狂,只會讓一旁的人因他的這副德行而暗暗僨惱。 「這把劍叫什麼名字?」戰堯修除去了劍上錦布和劍鞘,滿意地撫著黝黑發亮的長劍。 「原魔。」 「原魔?」戰堯修的笑意頓時漾滿眼眉之間,「你把我當成魔來看?」他是知道雲掠空和其它幾個人都滿恨他的,可是他沒料到居然會恨他到這種程度。 雲掠空冷聲譏諷,「難道你還不清楚你是什麼東西嗎?」說他是魔還太抬舉他了。 「這把劍造得不錯,真不枉我特地送你那樣寶物。」以物易物果然是最好的商業原則。先送他一樣寶物,果然比強制的命令他造劍的效果好。 「送我寶物?」雲掠空才不相信,「別笑死人了,你會有那個心送我東西?」 戰堯修卻冷不防地問:「你還常作噩夢嗎?」 「什麼?」雲掠空臉上嘲諷的笑頓時僵住。 「最近是不是不再一夜噩夢到天明了?」戰堯修緩緩地踱至他面前,洞悉的眼神似要看穿他。 雲掠空緊斂著兩眉,「你怎麼知道?」 「你的這裡……」戰堯修唇邊泛著謎樣的笑意,以釣竿指向他的心房,「以前常因少了個東西而空虛得不知如何是好,而現在,你還會因覺得裡頭少了什麼東西而覺得不踏實嗎?」 「戰堯修,把話給我說清楚,你到底送了我什麼?」被偷窺感和透知感令雲掠空的火氣全都湧了上來,攤開了兩掌就想拉出火雲劍來對付他。 方才戰堯修手中輕拍的柳葉瞬間劃破雲掠空的兩掌,讓他那雙烈火不摧金鋼不敗的手掌,頭一次道人劃出一道筆直的血口。 「你……」從來不曾有人傷得了他這雙手的雲掠空,直瞪著那個隨手就能傷他的主子。 「害你作噩夢那麼多年,我總不好再讓你失眠下去。」戰堯修若無其事地搔搔發,沒頭沒尾地又對他說著,「我已經把被我拿走的那樣東西還給你了,所以往後你別再一看到我就沒好臉色。」 「這話是什麼意思?」雲掠空不敢再輕易漏掉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我被你拿走了什麼東西?」 戰堯修的眸間閃過一抹詭譎的笑意,「不要告訴我……你作了快二十年的噩夢,卻還是沒看清楚你的夢境?」 「到底是什麼東西?」雲掠空沒心情和他猜謎,更討厭他這樣耍著他。 「別問我。」戰堯修卻是吝於提供解答,轉身收抬釣竿就要走人,「你自個兒再回去看看你老是不願看的夢境。記住,下次在你逃出夢境之前,最好是先有點耐性把它看完。」 「在夢裡頭有什麼?」雲掠空正要上前去攔下他,但戰堯修方才摸過的柳條卻像把利劍般自樹上落下,直插在他面前阻止了他的前進。 戰堯修沒回答他,衣袖隨風飄飛地躍過溪面,身影漸漸消失在微薄的晨霧裡。 雲掠空站在原地大喊,「戰堯修,回來告訴我!」 熟悉的黑暗又自四面八方湧來,一種古老恒久的氣味,旋繞在空氣中。 雲掠空一腳踏進夢境的邊緣,舉目四望,周圍摸不著邊際的漆黑,像一潭沉淪不敬的黑霧包圍著他。 眼前的黑暗緩緩被一抹明亮趨散,他忍不住舉步上前,去尋找那份令人心安的光明,好緩和他胸口這份窒息的空虛感,但當他才想靠近,一陣陣熟悉的耳語又自遠處傳來。 「今日我們要將身上的責任移交給你們。自你們接下這些八卦玉起,無論發生任何事,你們永世都不能違背你們的主人,要永遠像我們一般盡心盡力、聽命行事。永遠服侍他,是我們四大家族這四百多年來一直遵守的誓言,你們這些四大家族的傳人必須將這點牢記在心。」 雲掠空握著胸前所佩戴的雲玉,轉身尋找那熟識的嗓音,尋找那些夜夜推他入這個夢境的人,但他的腳步卻被阻絕在夢境外無法前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夢境裡的人事再一次地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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