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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聶少商好不容易把屋內還原後,在所有家電上貼上使用紙條供她閱讀,並且嚴格限制她能碰、能動哪些物品,成天陪著她讀書、看風景,或是出門四處旅遊。

  只是羽衣不習慣外出,也對屋子以外的世界有著某種程度的恐懼感,聶少商只好帶著她再回到家裡,重新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當聶少商還在想辦法時,羽衣比他還快地想到另一個打發時間的方法——高空走欄杆。此舉屢屢讓聶少商嚇得心臟無力,連連白了數根頭髮。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在原本就有個水塘的陽臺上蓋起花園來,栽種美麗的植物供她欣賞,期盼能減少她走欄杆玩命的次數。

  要造一個花園很簡單,因為一盆盆再枯萎、再沒生氣的植物,只要一擺在羽衣的視線範圍之內便會旺盛的生長,像屋內的植物一樣不分季節地開花,久久不凋,輕而易舉地讓聶少商的陽臺成了空中花園,蔚為奇觀。

  花園是蓋好了,但是單單欣賞花朵是無法消耗羽衣過剩的精力和好奇心的,於是為了防範羽衣再玩高空走欄杆的絕技,聶少商只好再想其它的法子。

  在一個有雲的午後,聶少商搬來一堆鐵制的器材和一張籐椅,在屋外陽臺上的一角施工。

  「你在做什麼?」羽衣在花園裡走來逛去,花園裡的花朵沒有他來得有趣,於是好奇地跑到他的身旁問道。

  「蓋秋千。」聶少商揮去額間的汗水,將秋千的支架穩穩地架釘在水泥地上,然後再將籐椅裝上去。

  「秋千?」她蹲在他的腳邊看著這會搖擺的奇怪東西,滿頭霧水地思考這個新名詞。

  聶少商在籐椅裝好後,拿起旁邊柔軟的椅墊一一鋪上,再三確定秋千的牢固度後,他對蹲在身旁的羽衣說道:「來,坐上去試試。」羽衣坐上去後籐椅便輕輕晃動,她興奮地拉著聶少商,「很好玩耶,你也上來。」

  「我還買了許多電動玩具、健身器材等等,你想動腦或運動時只要告訴我一聲,以後就不會再覺得無聊了。」他坐在她身旁看著她開心的笑臉,有了這麼多東西後應該多多少少可以減少她的無聊感,不會再老想著要去走欄杆了。

  「和你在一起我不覺得無聊啊!」羽衣環住他的手臂說道,快樂地享受這新奇的玩具。

  「不無聊你怎麼老是去玩欄杆?」聶少商看著陽臺邊緣的欄杆問。

  「那只是習慣。」她笑著回道,隨性地擺動懸空的玉足,感受涼風拂過腳底的感覺。

  「習慣?」在高處玩命是一種習慣?聶少商很難理解羽衣話中的意思。

  「我在研究所時,他們在玻璃籠的高處放了根長長的木頭,好讓我站在上頭休息,有時候我也會蹲在木頭上睡午覺。」

  「他們把你當成烏來養?」聶少商驚訝地大叫。「有嗎?」羽衣疑惑地看著他。

  蹲在木頭上睡午覺?聶少商簡直想為她起立鼓掌了,她怎麼會有這般奇怪的習慣?

  「請你盡可能忘了你以前不正常的生活習慣,如果你改不了,還是很想站在木頭上的話,我可以在屋子裡也幫你裝一根,但就是不要在陽臺上玩命,別再讓我三天兩頭為你操心好嗎?」聶少商扳過她的雙肩懇切地說,他情願在屋裡裝根大木頭解決她的習慣問題,畢竟讓她在屋裡玩遠比讓她在外頭要來得安全多了。

  「你很擔心我?」羽衣望著他緊皺的眉頭問,聲音輕輕的,像是充滿期待。

  「我很為你的安危擔心。」她視生命如鴻毛,讓他怎能不為她的安危擔心?

  「我弄壞了你那麼多東西你不生氣?」羽衣支著腮,思索地看著他。

  「不氣。」在那些破壞下她整個人還能完好無缺,他已經很感謝老天了,哪還敢生氣?

  「你對我真好,我還以為在我破壞了那麼多東西後,你會把我趕出去呢!」她的容顏瞬間光彩煥發.笑容像朵美麗的芙蓉般緩緩盛開,迷眩了他的眼。

  「我捨不得讓這麼美的天使走。」他撫著她那花瓣似的臉頰喃喃道。

  被他看得兩頰生暈,她不禁輕吐,「謝謝……」

  「不用另一種方法表達謝意了嗎?」聶少商指著自己的唇笑問。

  「你喜歡?」

  「喜歡,非常喜歡。」他癡癡地看著她。

  為了他的眼神,羽衣著迷地湊上前甜甜地吻著他。

  聶少商配合著她的吻,收攏她的雙腿將她抱至自己的腿上,一手插入她濃密的長髮裡,一手環著她的腰,盡情吸納她口中的甜蜜。他沿著她的唇線吻著,再返回她的唇際,徐柔的侵入她口中,一一熨燙她尚未完全蘇醒過來的唇舌,促使她為他活躍起來。

  「我也喜歡。」在聶少商轉移陣地吻著她的額時,她喘著氣說道。

  「我的吻?」聶少商兩眼垂了下來,貼近她問。

  「不只,還有更多。」她淘氣地笑道,自動地靠在他的肩頭上。

  「說給我聽。」他在她耳邊誘哄道。

  「我喜歡你看我的眼神,喜歡你將我抱在懷裡的感覺,喜歡你的笑容等等,還有很多,我一時之間沒法子全部想出來,總之我喜歡你。」她歡喜地倚在他的肩頭細數,發現沒辦法一一數全時,抿著微笑的唇靠近他的頸間撒嬌道。

  「你喜歡我?」聶少商怔愣住了,情緒裡混合著深沉的訝異與無法形容的狂喜。

  「對。」

  「羽衣,你喜歡過幾個人?」她所說的喜歡是哪一種?對朋友的?對親人的?還是男女之間的?

  「你一個。」羽衣靜靜地依偎在他懷裡,仔細地聆聽他心跳的節奏。

  聶少商將她的話聽進心裡,過了很久後又再問她:「你有沒有聽過雛鳥式心理?」

  「沒有。」

  「所謂雛鳥式心理就是指當小鳥破殼而出時,它第一眼見到誰就會認定誰是它的母親。我在想,你對我的感覺會不會是這種心理所致?」他很懷疑她這種熱情的反應只是純粹出自於本能,而他就是她這只小鳥第一眼所見到的對象。

  「我不會把你當成是我的母親。」羽衣離開他的懷抱嚴肅地對他說。

  「你是沒把我當成你的母親,但我認為你對我的好感是因為我是你來到外頭第一個接觸的人,所以你才會以感恩的心態喜歡我。」聶少商臉上有著苦澀,他自嘲地笑笑,伸手想將她被風吹亂的頭髮撫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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