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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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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等身分?和一個禁軍統領私通姦情?」皇帝龍顏大怒,揮手掃去一桌的奏摺,嚇得一干太監懼怕地匍匐在地上。 「沒有他,兒臣不能活。」對於父皇的動怒,李湘仍是面無懼色,淡淡地告訴他。 「不——能——活?」皇帝極緩慢地轉過頭,以前所未有的嚴厲眸光掃挸她。 「兒臣是衛風的人,不能沒有他。」李湘顧不得其它,情人是在她的身邊被帶走,她必須要回來。「好……那你就試試沒有他到底能不能活!」皇帝氣得全身發抖,兩手按著桌角狠聲大罵。 「父皇?」沒見過他用這種語調對自己說話,李湘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 「公主,衛統領在今晨已被押至午門。」太監總管在她耳邊低低地轉述實情。 「午門?」李湘呆茫了半刻,頹然地坐在地上。 「公主?」太監總管半扶著她斜軟的身子。 「父皇,求您收回成命,放他一條生路。」李湘找回了心神,撲倒在皇帝的跟前頻頻叩首。 「覆水難收。」皇帝轉頭不看她,陰涼的聲音在殿內低低的迴響。 「父皇……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李湘的聲音哀戚又淒厲,她發瘋似地拚命叩首,心中只有一個願念:乞求他。 「公主,衛統領已腰斬,現下怕是……不成了。」太監總管以手掌貼按在地上阻止她再叩撞地面,無奈地在她耳邊勸道。 「腰斬?他被處極刑?他被……」李湘猛地停住了所有的動作,抬起頭,淚水和著額際的鮮血淌落面頰,怔怔地不能反應。 太監總管掏出手絹擦拭她臉上的血淚。「衛統領在天方大白時即腰斬,他長痛了一個白日後……」 「他死了?」李湘眼神空洞地問。 「公主,請節哀。」太監總管捂著她額際的傷口,輕聲說道。 「現在你死心了嗎?」皇帝側過頭,看見她狼狽的樣子,忍不住暴雷似地問她。 李湘無法說話,瞠大的眸子看不見其它的東西。「紫陽!」皇帝暴躁地大喊。 「兒臣……求父皇將衛風的屍首留給兒臣處置。」李湘眨了眨眼,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自冰冷和痛楚中蘇醒。 「衛風已死,難道你還不能對他斷情?」皇帝怒問,不能承受她眼底的蒼涼和固執。 「兒臣情已斷。」李湘順應著他的話回答。斷了,什麼都斷了,情愛、親情、她世界裡的所有,一點一點的,全都截斷,再也沒有什麼可以牽繫她。 「那就回紫陽殿準備明日出宮和親。」皇帝厲聲地命令。既是已斷情,她就該將她的心自那個男人身上收回來。 「父皇,兒臣有一心願,望父皇成全。」李湘揮走太監總管的手,讓血流下她的眉心,忽然,她覺得再沒有什麼可以令她動搖了。 皇帝撇過頭「說。」 「求父皇將衛風交給我,兒臣定當依父皇之命明日如期和親;若不如此,兒臣不肯活也不和親。」這番話她一定要說出來,為了她的承諾,她要做到這件事。 「你……威脅朕?」皇帝迅速地轉身與她怒目相望,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燒。 「兒臣不敢,兒臣只要衛風的屍身。」李湘神情漠然地看著他,聲音低沉。 「你要一具不全的死屍做什麼?」皇帝不明白她的用意。人已死,她還想從那男子身上得到什麼? 「兒臣要親手葬了他,用這雙手。」李湘攤開掌心,低頭看著。這雙手是如此潔白纖柔,曾深情地輕撫過衛風的髮際,衛風曾愛戀不舍地握在掌心中,也是它們將衛風推入死亡。 「荒唐,皇室兒女豈能做此事?」皇帝怒斥,不允許。 「這雙手陷他於腰斬,是我害了他,理當由我來埋葬他。」李湘瞪大蓄滿淚水的雙眸望向皇帝,再一次乞求。 當皇帝接觸到她那悲慟欲絕的神情後,無論先前的情緒是如何的憤怒,在此時都沉澱下來,他心軟了。 「來人,將衛風運至紫陽殿。」深吐出一口氣,揚著手,皇帝憐惜的看著心愛的女兒。「謝父皇。」李湘呆板地頷首謝恩,站起身,轉向殿門,踩著不穩的步伐離開。 「紫陽。」皇帝看著她顛躓的步子,忍不住喚她。 李湘回過身來,靜靜地望了皇帝一會兒,「明日和親,兒臣叩謝父皇養育之恩,兒臣……拜別。」說著莊重地跪首三拜。 「紫陽?」皇帝不瞭解她眼眸裡的含意,她那是什麼神情?是出嫁前叩別父母的神情嗎? 李湘不作聲,起身後,不再回頭。 皇帝言出必行,衛風的屍身在星子點亮漆黑的夜空時,由午門外運回紫陽殿。 「公主,衛統領運來了……」翠娥對著從養心殿回來後,就枯坐在床沿不語的李湘道。「將他抬入室內。」李湘晃了晃頭,振作起精柙交代。 「公主,您出嫁在即……不宜如此,怕會玷污了您。」翠娥唯唯諾諾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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