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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有人小心翼翼地確認著。

  「錯不了!」大漢號召群雄地揚手一揮,「步熙然說只要有餓得頭昏眼花聞香而來,外貌約莫二十七、八歲上下的年輕男子就是步千歲,快追!」

  聽到步熙然這三字,步千歲的神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馬上清醒,並且轉身拔腿就跑。

  「不要鬧了。」聆聽著身後轟隆隆的追逐腳步聲,步千歲捧著愈來愈餓的肚子使勁的往前跑。

  拚著一口氣,直沖至路口想改道另行逃竄的步千歲,還未甩掉後頭人潮洶湧的追兵,冷不防地,又有一道嚴厲威武的聲音,又湊熱鬧地加入他此刻很忙碌的雙耳裡。

  「步千歲!」收到通報,率眾在城北圍堵的郡令,在一見到他的身影時便朝他大吼,「本官命令你,速速投降!」

  本官?他忙不迭地抬首看去,不得了,這下不只是那些老百姓想要追他,連地方官都已經投入圍捕他的陣營了!

  媽呀,步熙然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讓這麼多人全都有志一同的來追他?而且還讓他走到哪就有人追到哪,那小子是不是早就已設下天羅地網要捉他,而他那近三個月的平靜生活,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郡令的勸降聲再次傳進他的耳底,「本官已查封了你私下所購置的宅邸別院,你已無處可躲了,還不快快向本官投降就範!」

  邊聽邊跑的步千歲詫愕地大叫。

  「居然還封了我的房子?」步熙然是想讓他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嗎?

  慘了,這下大勢不是不妙,而是太不妙了!

  一徑加快腳程閃躲的步千歲,此刻並沒有很充裕的時間讓他來思考這一切事件的起始來源,無法分心思考的他,只能想著能不能先逃過眼前的這一劫。

  悶悶的響聲忽地自他的前頭傳來,步千歲一手捂著額,發現自己在頻頻回首探看而沒留心路況的情形下,不小心撞上了路人。

  第二章

  此刻,神智有點恍惚和輕飄飄的,渾身浮著一種虛脫過後的美妙飄浮感,紛紛撲面的細雪,在這夜黑時分緩緩飄落而不停歇,夾帶著冬日的冷冽氣息迎上步千歲的面頰,令他費力地抬起沉重得有如千斤的眼皮。

  在被無數城民狂追了將近一整日後,目前步千歲呈大字狀地躺平在某戶人家的屋頂上,再也找不出一絲氣力來挪動自己運動過度的身軀,現在的他,連根手指都懶得動。

  他累得像條老狗。

  天際的雪勢雖不大,但他要是繼續躺在這兒不移動,這些不斷累積落下的雪花,仍是可能將他給掩埋掉,在遍身冷意不斷化為顫意的此時,他發自肺腑地說出目前最是期盼的衷心祈願。

  「下輩子我要投胎時,絕對不要再和那家夥同撞在一個娘胎裡。」把他弄得身無分文,又召集了幾乎快是全城的人手來聯合逮他,還把他唯一的棲身之所查封,夠狠,也讓他夠怨。

  「咕嚕。咕。咕嚕咕嚕。」

  肚皮幽幽咽咽的哭泣聲,在沉靜的夜色裡,聽來格外地哀怨動人。

  「餓死人了。」他懶洋洋地撫著一日大量消耗體力,卻滴水未沾粒米未食的肚皮。

  即使大批追拿他的人馬仍在城裡四處徘徊,但他真的不能再這樣餓下去了,因為在他的逃家計畫內,可不包含將自己餓死在路邊的這一項。

  他勉強地坐起身,雙手在身上四下地摸索著是否有何值錢的物品,可在這時拿去典當換取些食物來救急,但他又想到,倘若他會想到典當物品這法子,那個肚子裡的蛔蟲都跟他長得一樣的步熙然,一定也是先料到他會這麼做了,他要是沒先動動腦子就這般去當鋪找銀兩,等一會他一定又會被人追得無路可逃。

  可是,當一個人餓得六神無主,就快餓昏在別人家的屋頂上時,他還會去計較有無風險,是否這一去就是直接跳進陷阱裡嗎?

  答案是不會。

  冒點風險,也總比就這麼不光彩的餓死在人家屋頂上有礙觀瞻來得強。

  他兩眼昏花地摸黑爬至屋簷邊,再以發抖個不停的十指緊捉住可攀附的東西,小心地自高處爬下,打算將身上幾塊值錢的溫玉和腰間佩飾先拿去典當了再說,以目前的情勢來看,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將會遇到的風險,則是等到追兵再度包圍時,再看看他是否還有過人的體力能夠大難不死的運氣躲掉他們。

  兩腳方沾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又自步千歲的頭頂罩下。

  照理說,在這夜深時分,街道上的燈火應是昏暗不清,但遠處燈籠的光芒,此時看來卻格外地亮眼且還帶著反射著某種東西的紅光,這讓雙眼剛調整好視差的步幹歲,不禁被它給吸引去了心神,忍不住躡手躡腳地走上前細看。

  又一張懸賞榜單。

  「怎麼愈貼愈多?」他已經無奈到歎不出半口氣來了。

  才想轉身離去時,榜單上另外一張繪有人頭,並在下方羅列上一筆高額的賞金的繪像,馬上又拉回他的腳步,望著那張愈看愈熟識的繪像,步千歲的劍眉緊緊蹙成一條水平直線。

  這個畫中人,似乎。跟他長得有點像。

  不只是很像他,這根本就是他!繪像上頭的大名和下面懸賞的數目,清清楚楚地告訴他,這繪像裡的正主兒,就是正在與繪像大眼瞪小眼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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