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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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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所接的生意數量來看,」他自嘴邊擠出一抹僵笑,「姑娘,你是個一年便可賺進天價的女富商。」單單她手中就有紫冠府在金陵大半的商號總賬冊,而且她一人幾乎包攪了大半金陵城的交易動向。 扶蘇好笑地挑眉反問:「不然你以為單憑一家入不敷出的妓院,我能維生嗎?」若是沒有本錢,她要怎麼養活她自己和一家子的人? 「既然你本身就夠神通廣大了,又何必強迫我留在這裡幫你整頓這家妓院?」這是他最為光火的一點,也最無法接受的一件事。 她吐吐巧舌,「日子過得太無聊羅。」 「無聊?」他的青筋開始直跳。 她睨他一眼,笑得既邪惡又陰險,完全不再掩藏本色。 「難得見到名聲響叮噹的步家三少落難至此,不把你留下來,我會很寂寞的,就算是整整你也好,反正打發日子嘛。」每天埋在賬冊和算盤裡,這種日子過久了也是很索然無味的,有步千歲在多好啊,他實在是很能調劑她的身心。 步千歲聽了立即推桌站起,毫不考慮地走出她的房門,疾步地走下樓,直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要走出這道大門,是很需要勇氣的喔。」扶蘇跟在他的身後,在他一手沾上門把時,涼涼的在他身後提醒。 步千歲沒理會她,負氣的一把拉開大門門扉。 「誰知道你這一出去,會被什麼樣的女人給逮著?」扶蘇倚在門邊,興味盎然地盯著外頭人來人往的街道。 他正要出去的身影停頓了一下,想起了那張懸賞單上寫的那一長串的通緝兼徵婚的字眼,他要跨出去的腳步,就不禁有些退縮,但再想到自己被她耍著玩那麼久了,他的胸口就是有股咽不下的慪氣。 她又有模有樣地撫著芳頰悄聲歎息,「唉,逮著你的女人可走運了,不但可以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而且還可以有個不甘不願被綁死一生,但卻羨煞眾女的瀟灑新郎官。」 已經朝外踏出一步的步千歲,腳步霎時停止不動,整個人僵硬地維持著止頓的姿勢,一滴冷汗,悄悄滑下他的面頰。 扶蘇抬起白淨的玉手,張開菱似的小嘴朝玉白的指尖呵著氣,又狀似漫不經心地繼續在他身後自言自語。 「聽說最愛毒打親弟弟的步關之,因為你的逃家可是氣壞了。」幽幽輕歎又傳至他的耳底,「就不知道你一旦被逮回紫冠府,會不會被他剝層皮下來?」 步千歲隨即閃回屋內。 「怎麼,突然又反悔了?」她眼眉帶笑地凝睞著他滿頭大汗,又臉色鐵青的模樣。 他氣悶地朝她大吼,「你一直在我後頭咕咕噥噥的威脅加恐嚇,我哪還有勇氣走出去?」缺德的女人!明知道他的弱點是什麼,還一直在他的耳邊吹涼風! 「那你還要不要走?」她如沐春風地微笑,一邊輕敲著大門問他。 他又惱又氣,直瞪著這個看起來那麼純真,卻又那麼狠的女人,一徑地苦撐著自己怎麼拉也拉不下來的自尊。 「別死撐著臉皮了。」扶蘇白他一眼,揚掌用力拍向他的胸膛,「何不爽快一點承認,你沒有勇氣走,也不想在被我氣得滿肚火氣,卻又不能扳回來的時候走。」 步千歲緊咬著牙,「我該謝謝你給我臺階下嗎?」 「不用客氣。」她落落大方地頷首,順便幫他把那道大門給關上。 原來,陰溝長的就是這樣。 生平首次陰溝裡翻船的步千歲,揉揉眼睛重新打量這間他之前一直都很瞧不起的妓院,在心底重新對它改觀,更對這個長袖善舞的女主人,徹徹底底的翻新印象。 扶蘇是個大善人?沒錯。 她是個陰險狡儈的奸商?沒錯。 他是不是碰上了個千面人?一點也沒錯! 此時此刻,步千歲弄清了先前所有累積在他心頭的疑惑,但他卻非常後悔為什麼要去找出答案來,讓自己又嘔又氣得壽命可能會因此而縮短一半。 扶蘇在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時,笑顏如花地走至他的面前。 「你。」她刻意拉長了甜蜜的嗓音,「有沒有很後悔那晚爬錯樹而爬到我這來?」 「非常後悔。」有那麼多樹他不爬,為什麼偏偏要爬那棵樹?改天他要砍了它! 「記得下次在逃難時,最好別亂敲人家的窗子。」她伸手拍拍他氣得疾速起伏的胸膛,對他投以一記秋波,「就算要敲,也先打聽清楚裡頭住的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我已經學到一次非常寶貴的教訓。」 扶蘇一手輕敲著桌面,不滿地看著已經對她生悶氣整整三天,被迫請來她房裡的步千歲,坐在她對面的椅上喝茶嗑瓜子,臉上掛著一副曳得二五八萬的模樣,並還故意蹺高了腳一抖一抖地抖聳著腳跟。 什麼步三爺嘛,這副德行,說他是步流氓還差不多。 打從他們兩個互相撕破臉之後,扶蘇就不再對他擺出迷糊溫柔的千金小姐樣,而他也再沒有出現過護花英雄的禮讓舉動,徹徹底底的杠上彼此皆又尖又刺的硬脾氣,然而就在冷戰三天過後,她好不容易才先拉下面子,想要跟他握手言和,沒想到他的姿態擺得比她還高,居然一進她的房門就劈頭先賞她一記閉門羹。 「你說。」她眯細了美眸,「你不再幫我開妓院?」給他罷工罷了三天還不夠,他還敢跑來跟她說他不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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