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痕 > 記憶光年 | 上頁 下頁


  他含怨地道:「你要是敢補考不過的話,她在摔死你後,下一個倒黴的目標就是我。」就算他們兩家的關係再怎麼親密好了,為什麼每次自家小孩做錯事,她老媽都要連隔壁家的小孩一起修理?

  伍嫣義薄雲天地拍拍他的肩,「我會在我的墓旁幫你留個好位子的。」

  「誰要像你一樣認命啊?」同樣長期存活於暴政下的富四海,一臉不屑地拍開她的手,「你聽好了,為了你我的安危著想,這次我幫你找來了個強力的幫手。」她不以為然地指著滿桌的參考書問:「有這種神人在的話,我還需要被你拉來這裡奮鬥嗎?」

  「我已經幫你把神人給請來了。」富四海半轉過身子,揚手指向站在門口處的杜寬雅,並朝他揮了揮手要他過來。

  睡意當下少了一半的伍嫣,訝異地看著捧著一大堆參考書的杜寬雅,將那堆書在她的面前堆成小山。

  「寬雅?」怎麼最近不管是在白天還是晚上統統都看得他?他們接觸的頻率也未免太高了吧?

  富四海掛保證似地將他推至她的身旁坐下。

  「他可是我們班的第二名,有他罩你,你就不必擔心你會過不了你媽那一關。」

  「真的?」

  身負重任的杜寬雅扳扳十指,「我會盡全力不讓你被你媽給捧出家門外。」

  「時間差不多了,我家司機還在等我,我先走了。」近來頻頻為杜寬雅製造機會,希望他能長期抗戰的富四海,朝他眨了個眼示意後,便轉身自圖書館的窗戶爬了出去。

  杜寬雅不解地看著他一路跑至遠處校園圍牆邊,再動作熟練地攀過圍牆的舉動。

  「四海他急著去哪裡?」他是打算蹺掉下午所有的課嗎?

  「賺錢。」早就對這件事已經麻痹的伍嫣歎了口氣,「今天星期三嘛,他老爸都會在這天下午帶他去看什麼六合彩的明牌。」

  「……他會不會起步太早了點?」還老爸帶著兒子去呢,他們富家的金錢實習教育有必要從這麼小就開始嗎?

  她見怪不怪地再補述,「你沒聽他說過嗎?一年級上學期時,他光是靠六合彩就賺進了人生的第一個一百萬。」

  「……」果然有姓富的本錢。

  伍嫣隨手翻著他所帶來的參考書,在看到用功的他,將裡頭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線與重點後,本就提不起勁且滿心睡意的她,眼皮又開始沉沉地往下掉。看出她困擾的杜寬雅,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小嫣,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下吧,我先把重點整理整理,等一下我再叫你起來。」「嗯。」她感激地趴在桌面上,下一刻即合上了眼簾。

  筆尖畫過紙張的沙沙聲響,在午後安靜別無他人的圖書館裡聽來,格外顯得清晰,睡意有些被分散的她,微微睜開了眼,側首枕靠在手臂上,看著坐在對面的杜寬雅,正專心地在她的書裡為她畫考試重點。

  飄浮在窗外藍色天際裡的白雲,為室內帶來了一陣明一陣暗的光影,伍嫣將視線自杜寬雅的身上拉回來,卻不意發現,圖書館遠處角落裡的一對男女,在被風兒吹得不斷翻飛的白色窗簾下親吻著。隱約間,她看見了那名男孩愛憐的目光,還有那名女孩面上淺淺的紅暈,以及他們彼此擁緊對方的雙手。

  停下筆的杜寬雅,順著她久久都沒有移動的視線往身後的遠處看去,在看見了那一對隔壁班的情侶後,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要她轉過頭來別再窺看,而後,停留在她面上的修長手指,便再也沒有移開。

  當他忽然以熱切的目光注視著她,而他的手指又開始在她的臉上散步時,心跳忽然加快許多的她總覺得,在這座靜得太不自然的圖書館裡,不出聲說些什麼好像怪怪的。

  「寬雅?」

  「我想過了。」已經忍了好一陣子的杜寬雅,在收回了指尖後,煩躁地低下了頭,自言自語般地說著,「雖然說我知道這種事是急不得的,我也很想照他所說的那樣,暫且忍一忍,有耐性的等待日後時機成熟,但是……」

  她聽得一頭霧水,「但是?」

  「但是我還是覺得,我做不到。」雖然耐心是種美德,但以他日夜都能與她相處在一起的情況下來看,要他再繼續這樣悶著什麼都不說出口,那才叫虐待。

  「做不到什麼?」

  杜寬雅抬起頭來,定定地凝視著她嬌俏的臉蛋,暗自在心底決定放棄富四海所說的長期抗戰,準備就按照他自己的心情與步伐,前去展開他人生裡的第一場初戀開端。

  「小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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