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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她們還未接口,不遠處的門扉輕輕響起敲擊的音律。

  「女兒。」來找人的嘯月夫人,臉色也比她好不到哪去。「我想,你最好是趕快出來見一下客人。」

  「府裡有客人來了?」沁悠排開眾人,一臉詫悶地走向她。

  嘯月夫人以指比比外頭,「嗯,而且還來了一大堆,他們全部指名要找你。」

  「那些人……不會是翼王派來的吧?」她沉吟半晌,大就能猜出指使人是誰。

  「我看,你是非去見他一面不可了。」嘯月夫人頭痛萬分地擰緊眉心。

  「為什麼?」難得娘親也有打發不了的人,律滔到底是派誰上門當說客?

  嘯月夫人拉著她的手,帶她走出房外,讓她看看外頭那難得一見的景象。

  「因為全東內的官員都到齊了。」她們家從來沒有比今日更熱鬧過。

  站在門口的沁悠瞪圓了杏眸,愣眼看著那群穿著朝服,整齊跪列在她面前的文武官員,正朝她深深的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她的下巴,恐怕還要很久才能裝回原位。

  人海戰術原來是這麼可怕,真是受教了。

  此時此刻,沁悠坐在四人大轎裡,不適且搖晃地前往翼王府,又或者可以說是……她正被押去翼王府。

  在她的轎後,還有一群浩浩蕩蕩像在遊街似的百官的轎子,在她後頭監督押陣,以防她中途脫逃。

  真是愈想愈不甘心,那傢伙竟然讓東內所有的官員跑來她的面前給她行大禮,宛如長江水綿綿不絕的懇求,也如魔音傳腦般一句句傳進她耳裡從不間斷,雖然她這個人是軟硬不吃,但面臨這種不軟不硬的特殊狀況,她也只能不情願地坐上這頂轎子,免得那些官員在她家跪地跪久了,會立地生根。

  日想起那些憂心忡忡的百官,皆以期盼的眼神看著她的模樣,她才瞭解到,律滔對東內而言真的很重要,也讓她懷疑起他否是真的病了,以他們這些人的神情看來,並不像是在騙她,可是她就是很難說服自己這一切真的不是他的手段。

  就在她兀自沉思時,轎身忽地一頓,接著翼王府的下人便動作快速地掀起轎簾請她下轎,而那些跟著她一塊來翼王府的百官,也都紛紛停轎,就像是事先已經排練好,恭謹地站在王府大門兩側目送她入內。

  在他們的監視下,沁悠不得不快快移動腳步,免得那些人焦急的視線會燒穿她。在穿過了重重回廊庭院,才抵達律滔的廂房,一屋子女眷和家僕的哭聲,又立刻讓她心煩得蹙緊黛眉。

  「星辰郡主!」屋內的人們如潮水般朝她湧來,皆用一張哭喪的臉團團將她圍住。

  「好好,我知道了。」她趕在被淚水淹沒之前舉高雙手投降。

  躺在病榻上的律滔,迷迷濛濛地睜開眼,並虛弱地朝她伸出一手。

  「你來了……」連說話都還帶點抖音。

  沁悠端著一張冷臉站在榻邊,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的氣色。

  他看來,面色蒼白血氣不順,的確是像個病人,不過他是用什麼方式讓自己在短時間內病得這麼重,這點就值得好好研究了。

  她不滿地伸手指指後頭的那群人,以他們兩人聽得到的音量問。

  「你不覺得用這種方式太誇張了嗎?」算他厲害,懂得找她的罩門,找來一大籮筐的人逼得她不得不來見他大爺。

  「咳咳……」律滔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

  沁悠驟感不對,「喂,你不是在作戲?」難道他真的病了?

  「我……」咳完一回合後,律滔氣虛地躺回床上,氣若遊絲的不知在對她說什麼。

  「什麼?」她忍不住稍稍俯下身子想聽清楚。

  他再試著對她說一次,可是音量仍舊是細若蚊鳴。

  「我聽不清楚。」沁悠只好再度降低高度以縮短他們兩人的距離,直至他們兩人的氣息都可以交融在一起。

  律滔忽地一改病弱的前態,張亮了那雙黑眸,陰險地朝她露出一笑。

  上當了!

  察覺他在耍花樣的沁悠,當下就轉身欲走,卻被他拖住纖臂,並一把被他拉下。

  天旋地轉間,沁悠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自己身上似乎有具熱烘烘的人體,正親密地熨貼著她身子的每一處,想開口,卻說不了話,而在她的耳邊,則傳來旁觀的官員們,陣陣訝然的驚呼聲。

  到底是怎麼了?

  她納悶地睜開眼,赫然發現律滔的俊容就近在方寸之前,而她無法發出任同聲音的原因,是因為她的唇,正被他以唇……堵住。

  爆炸性的空白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在那一刻,她的思緒被抽空得什麼都不剩,呆愣愣的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隨著他唇舌的舔舐、輕吻、深深吸吮的每個動作,熱辣辣的紅霞迅速燒上她的俏臉,同時也燒回了她的神智。

  他竟然……要命,那些朝臣該不會是以為……沁悠迅即推開他回首看向不遠處的一干人等,恐慌地發現他們的臉上皆帶著樂觀其成的笑意,甚至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沖出房外,準備把這消息告訴那些還在等待的百官了。

  她再回過頭來朝上看著笑得一臉壞意的律滔,這才發現她在他的身上栽了個大跟頭。

  律滔徐緩地俯下身來,字字明確地說出他剛才所說但她卻沒有聽清的內容。

  「我說,我是在作戲。」

  她被嚇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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