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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她還是搖首,「就算是為了我也不可以這樣。」先不要說他搶人家未婚妻的手段有多麼不光明正大,他還刻意讓這件事人盡皆知,一點也不體念一下她的處境。

  「狗急跳牆嘛,我真的想不出別的辦法。」霍韃乾脆效法她,也對她擺出了個愁眉苦臉的憂鬱狀。

  鳳樓吸吸俏鼻,盯著他看似很憂愁的臉龐,心底不禁懷疑他是真的因她的這件事而很煩惱。

  他會因她而煩惱?他不是從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嗎?他也從沒有刻意留心她的事,因為他總是黏著她,理所營田然的把她當成是……當成是……當成是他自已的?

  有嗎?真的有嗎?

  ……好象真的是這樣。可是,他是什麼時候不把她當成「外人」,反而認為她是「內人」的?

  「不哭了?」他小心地觀望她心情的動向。

  鳳樓嗔怨地瞪他一記,「誰教你做出這種事來的?我又沒有說我一定會嫁他。」老巫竟和他同謀?不,應該是老巫瞞著他下藥,不然就是他被老巫騙了,可是不管實情是怎麼樣,他就是不應該做出這種事。

  「可你也沒說你會嫁我啊。」他以一句話堵死她。

  她啞口無言。

  霍韃拉過她的柔荑,誠心誠意地向她請教。

  「三不五時向你表白,你認為我神智不清;向你求親,你當我是說著玩;在床上身體力行綁住你,你又當我在欺負你,哪,你倒說說,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把你拐到手、娶回宮?」實在是太難伺候了,他怎麼做就是拿捏得不妥當,也無法正確地投她所好,所以他只好每種作法都試試靈不靈光再說。

  鳳樓訥訥地張著小嘴,愣著發呆。

  說得真白真淺顯易懂……完全都不拐彎的,害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你最起碼可以先告訴我你向我求親的理由。」她試著找出聲音,但話一出口後,她就覺得自己很小家子氣。

  「為什麼你們女人做什麼事都要講理由?」霍韃無奈地仰天長歎。

  「說不說?」她硬著頭皮,頂著紅透的秀臉打破沙鍋問到底。

  他歎口氣,「八年前我就說過我會對你負責了。」早就告知過她了,可是她的記性卻是那麼差。

  「我也說過我不要你來負責。」她清清楚楚的記得她八年前所說過的話。

  霍韃兩眼無神地盯著她,「我說一句你頂一句,你還要不要聽我的理由?」

  鳳樓再度合上小嘴,緊屏著氣息等待地看著他的唇。

  他先清清嗓子,再揉揉臉頰,換上了一本正經的模樣,再坐正至她的面前調整好他們兩人對望的坐姿。

  「簡單的說,就是我少不了你,沒有你在,我根本就不能過日子上他搖頭晃腦地開講。

  「為什麼?」

  「我太習慣有你的存在了。」他撫著額際的發,聲音聽來無限疲憊,「習慣真的是件很糟糕的事……」

  沒有她在,他要怎麼對抗天上的太陽?沒摟著她睡,他會作噩夢睡不好;沒有她來容忍他的壞脾氣,只怕他身邊就剩一個打不死的宮罷月了;要是沒有她來犧牲一下,恐怕他一輩子都要光棍到老……唉,八年,都八年了,八年來他太習慣把她放進他的人生藍圖裡,太習慣把現在所發生的事,和未來應該要發生的事都算進她一份。原本指望多賴著她一點,她就會理所當然地成為他的,可賴她賴久了,她沒變成他的,他反倒先變成她的,等他發現吃虧太蝕本時,卻已經無法回頭。

  鳳樓不語地望著眼前這副似曾相識的委屈表情。

  他也有「習慣」這個壞習慣?

  啊,這個表情她知道,此刻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她也瞭解,因為幾日前她才做過一模一樣的事。

  鳳樓完全明白他會覺得糟糕的原因,並感同身受地點點頭,不過就是不知他的情況糟到哪裡去。

  「你的習慣有多糟糕?」她滿心的好奇。

  「它糟到害我連看其它女人的機會都沒有,不知不覺間就被你拐走……」霍韃一點也不克制地籲長歎短,但還沒感歎完,就被她清清冷冷的聲音給截斷自憐。

  她拉下一張冷臉,「我可沒攔著你。」

  「少逞強裝大方了,要是我去找別的女人,看你不以淚洗面哭得日月無光才怪。」他大言不慚地咧出笑,取笑地以指揩著她的臉頰。

  「誰說的?」她滿臉紅燙地別開他的手。

  「我說的。」他笑眯眯地俯在她的面前,瞳人顯得晶晶亮亮的。「你也不必演了,我知道你垂涎我的美色很久了,每回我一打赤膊,你就看得目不轉睛的,以為我不知道?」他可是為了她天天犧牲色相。

  像被照妖鏡打出原形般,紅雲霎時再度轟上她的小臉,鳳樓深深屏住呼吸,無法對他吐出半句反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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