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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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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們冷家人所侍奉的皇子,都已分立天下各據一方,而他們這些冷家人,也因此各為其主地各自為敵。當她身在南蠻時,她不需要去考慮親情的問題,但一旦回到了京兆,活生生的現實又讓她不得不承認,一切都已經變了樣。 霍韃完全明白她在想些什麼,他將下巴擱放在她的香肩上。 「誰教你們冷家每個人都是各為其主?若是你們顧忌點親情,你們也不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哪有人會為了主子的命令那麼拚死拚活的?犧牲親情值得嗎? 她回首睨他一眼,「我們冷家人沒親情?你們這些皇子還不是在朝中鬥個你死我活?!」他們這些皇子鬥得才凶呢,想陷兄弟于死的皇子更不是沒有。 「不一樣。」他搖頭晃腦地跟她打著啞謎,「我們這些兄弟和你們是不一樣的。」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鳳樓一手壓著床榻想起身,但馬上又被他給勾回來。 「等等,我今天還沒負責任。」霍韃扳著她的肩頭將她轉正過來。 她輕輕歎息,「好吧,動作快一點。」 「嫁給我吧!」六年如一日的求親臺詞再度自他的口中冒出來。 「不嫁。」她簡潔俐落地說完,又再度拖著他,「可以下床了嗎?」 大清早的,霍韃的心情就很挫敗。 瞧她,那副虛應了事的樣子,她根本就不是誠心的在聽他求親。 求個親百肴那麼困難嗎?連連獨她說了六年,她也次次拒絕了他六年,換作是別的女人,他甚至連開口都不需要,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堆數不完的女人自動送上門來,偏偏對她就是屢戰屢敗。 他百思不解地搔著發,「為什麼每次我當真說說,你都隨便聽聽?」是他表現得還不夠誠心誠意嗎?還是非要把心掏出來給她看,她才會相信他是當真的? 「你每次都是神智不清的在說,我會當真才有鬼。」鳳樓冷哼地應著。 他轉動腦袋瓜望向窗外初初東升的旭日,再一臉迷思地轉過頭來。 「我還沒被太陽曬昏頭啊!」七早八早的,他哪有可能會中暑? 「不管你有沒有被曬昏頭,那句話已經演變為你的口頭禪了。」鳳樓兩手擦著纖腰,凶巴巴地趕他,「喂,你到底要不要下床?」 霍韃喟然長歎一聲,在心底的求婚記事簿上,再光榮地劃上一筆敗績。 「算了,屢攻不克不打緊,沒把他放在心上也沒關係,古來的先聖先賢都曾說過,反正堅持久了,該他的,總有天就會是他的。 有句話昨日忘了對你說。」他光著腳走下床榻,在鳳樓轉身欲走出去前拉著她的衣衫,把她拉來面前站定。 「哪句?」鳳樓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滿臉的正經。 「歡迎你回家。」他伸手將她擁進懷裡,想念地在她耳畔輕吟。 分開彼此的擁抱時,霍韃劉她露出比陽光還燦爛的笑靨,在大清早就把她迷得七葷八素。 鳳樓定定地看著他,而後在心中下了一個重要的最新結論。 她真的該開始考慮戒掉這個男色了。 念雪殿內濕熱無比,連新鮮的空氣也似乎不再流通。 霍韃昏昏欲睡地坐在窗櫺邊,仰首望著外頭天際不斷飄落的綿密細雨。 雨天,又是雨天。 真是,為什麼連下個雨都這麼不乾脆?要嘛,老天就轟轟烈烈的劈他幾記響雷,痛痛快快地下場傾盆大雨,下完了就大家收工沒事;要不嘛,就算他吃虧一點,再忍忍中暑的折磨,讓他豔陽高照整日放晴,一次熱到底。 雖然說在下雨的日子裡,他最大的剋星就會躲在雨絲裡消失無蹤,他也不必再日日飽受中暑之苦,日子過得安然又太平。但自北方來的他,一遇到這種陰陰濕濕、又悶又熱,讓人懶洋洋鎮日都想打盹的氣候,他的眼皮就沒半分抵抗力,好象永遠都沒有睡飽的一天。 可是在南蠻這地方,居然一年裡就有半年都處在雨季狀態!這裡簡直就是個標準的「黴雨」地帶,一年到頭下得他快發黴! 看著窗外似乎沒完沒了的雨勢,霍韃不禁要捫心自問,而且是很虔誠地、發自靈魂深處地問……他是少燒多少銀票紙錢?或者某個月的初一十五忘了祭天、初二十六忘記擺果子?還是他平日壞事做得不夠多,不值得下場又狂又狠的大雨給雷公劈?為什麼老天爺要連下半個月這種讓人捉狂的鵝毛雨! 坐在他身旁不遠處,正在幫他處理軍事公文的鳳樓,忍不住擱下手中的筆,再一次回頭看向那個坐在窗櫺邊,絮絮叨叨地埋怨老天,且已經埋怨了一整個早上的男人。 「你到底有多恨她?」她的歎息宛如深不見底的海洋。 「我恨得牙齒癢、手指癢癢,我甚至連頭皮都發癢!」努力驅趕瞌睡蟲好撐開眼皮的霍韃,怒氣騰騰地邊叫邊拉扯著頭髮。 「別再繼續自言自語了,去找老巫想個辦法吧。」唯今之計,也只有靠那個巫師,想辦法解決這個在普通人力範圍外的問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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