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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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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偷來實改? 他眨眨眼,「我就是那個意思。」 「可是這是欺君……」懷熾霎時猶豫了起來,怎麼也拿不定主意。 誰會去管聖上的心意?若是遵照聖上的意願,那還需爭太子嗎? 「從聖上下了那道手諭起,咱們每一個兄弟就已經犯了欺君之罪。」還那麼天真?到現在還弄不清真正的現實。「你不會以為其它人會乖乖的任聖上擇立太子吧?」 「什麼意思?」 舒河直接點醒他,「那道手諭若是落到別人的手裡,要是裡頭寫的人名不是得到它的人,你認為得到它的人不會竄改聖意嗎?」他以為眾人要搶手諭是為了什麼?那道手諭,等於是一張可以由自己填名字的聖旨,誰要是搶到它並蓋上國印,那麼誰就是下一任的太子。 「會……」他沒想到這一點。 「所以我才要把手諭弄到手。」解釋完畢的舒河伸手朝身後揚了揚,「既然你辦不成這件事,我改叫別人去辦。」 一直靜候在舒河身後的冷玉堂,身影隨即悄悄退出書齋外。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七哥不公佈下一任太子是誰?」看著冷玉堂遠去,懷熾不?□禁猜測起讓眾人忙得團團轉的朵湛的心思。「倘若裡頭寫的太子之名不是鐵勒,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把鐵勒的名字篡改上去結束三內之爭?」舒河搖搖食指,他之所以不公佈,當然是因為那道手諭大有問題。」「有什麼問題?」他怎麼想也想不出一張手諭能變出什麼花樣來「這就要問父皇了。」舒河無奈地攤攤兩掌,對於那張手諭未知的內容,也是莫可奈何。 問父皇?能問得出來的話,三內還需要僵持在這個局面嗎? 懷熾總認為,這將是一場皇帝與皇子間的長期抗戰,誰要是沒耐心和沒點本錢手段,恐怕就要在太子之爭中提早出局「那只老狐狸……」舒河歎息地坐回椅內,仰首朝天喃問:「他到底還想玩我們多久?」 太靜了,靜得好象世上僅剩她一人。 楚婉睡意全無地睜開眼,也不知現在是夜深幾更了,朵湛忙碌得還沒返回寢宮,少了他的寢宮,格外黑暗和靜謐,一室化不開的暝色像張黑網,將她這個失眠人,再一次地孤立在這睡不深也夢難寧的紫宸殿裡。 她自榻上坐起,望著紗簾外持續燃燒的宮燈。 即使上了燈,她還是覺得殿裡依舊昏暗不明,好象這樣的黑暗,永遠都不會有驅散的一刻,也不會有走向光明的一天,就跟西內、跟宮鬥朝爭一樣,永遠都不會有結束揭曉的末日。 到底要到何時才能走出這座大明宮呢?人生那麼倉卒,朝為紅顏夕為白骨,她會不會永遠都等不到走出去的那一天?她還能不能與朵湛一起回到寧靜的襄王府,與他守在一起淡淡地度日? 宮燈的燈影在她的眼瞳裡閃了閃,她不經意地瞥看向在夜間更換宮燈燈油的掌燈人一眼,不一會,她又驟感不對地回過頭來。 掌燈人並不是紫宸殿殿內的太監,而是掛著一張冷臉的冷玉堂。 面對這一張不熟識的面孔,已經習慣大明宮草木皆兵生活方式的楚婉,當下的反應是躍下床榻想奔至寢殿邊緣叫來陽炎。 宮燈燈焰忽明忽滅,轉眼間宮燈直墜至木質地板上,溢出燈外的燈油流淌,火苗在閃爍了一會後,火勢驀地自嫋嫋轉而變得壯大,一地燦燦地燃燒著。 遭人自身後緊緊箝抱住並覆往口鼻的楚婉,發不出絲毫呼喊,她的明眸直視著眼前拔地而起的焰火,看它吞噬了黑暗,將夜間陰暗的殿內一束束地點亮,將殿內映照得燦爛而輝煌。 「他為什麼要幫鐵勒?」冷玉堂緊靠在她的貝耳耳畔低問,並稍稍鬆開覆住她口鼻的掌心,「是因為手諭裡寫明下一任的太子是鐵勒嗎?」 「我不知道。」楚婉沒有掙扎,也照他的意思不高聲呼叫,只是看著眼前灼灼的焰光回答。 他覆在她腰際間箝制更加緊握,「你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除了你之外,他不可能會向其它人透露。」 她痛擰著眉心,「這句話已經有人說過了,但我還是只有同樣的答案,我不知道。」 「手諭在他身上嗎?」冷玉堂邊問邊想踩熄腳邊的火焰,免得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人。 「不知道。」 「在哪裡?」他的兩指爬上她的喉際,不留情地掐緊她的咽喉,楚婉登時喘不過氣來。 「在這裡。」被殿內的焦味引來的朵湛,靜靜站在他身後提供解答。 冷玉堂環抱著楚婉轉過身來,停留在她喉際的兩指未動分毫。 就著地上未全熄滅的火光,朵湛緩緩看清了雙手壓按著心房的楚婉此刻的面容,知道喘不過氣來的她似乎心疾又犯了,而她會這麼難受的原因,就是站在她身後的人。 「舒河派你來的?」朵湛陰森地挑高了眉,「律滔沒叫舒河離我遠一點嗎?」 「交出手諭。」冷玉堂刻意加重手中的力道,「我和其它刺客的差別之處,就在於我不會失手。」 「玉堂,你別亂來……」冷天色在看了他臉上認真的神情之後,趕忙想上前阻止他。 冷玉堂一眼嚇止住冷天色的腳步,又回過頭來對朵湛重申,「手諭。」 朵湛看了垂著眼睫低喘的楚婉半晌,接著走至殿內的佛座前,一拳擊碎座上的佛像,在碎片內拾起一隻金黃色的木匣,拿著它走向冷玉堂,當冷王堂伸手欲接時,他又收回手中的木匣,揚手將它扔至地上那團燒得正熾烈的烈焰中。 「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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