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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她明白這已經是懷熾最大的讓步了,也知道他必然守信。

  她不自覺地絞扭著纖指,心緒亂得無法理開。

  「為了你,他得罪了不少人,也放下了他的自尊。」冷天海拉開她的手指,繼續用苫肉計和八卦來將她洗腦,「這次為了要將你搶回來,他甚至去求律滔,向律滔低頭好要來你的行蹤。」

  媞邑有絲怔愕,他……會去向律滔低頭?他們兩個不是水火不容嗎?怎會……

  「天海,一定要我把你綁在床上你才會安靜養傷嗎?」站在船艙門口的懷熾,兩眼直瞪著與媞邑靠坐在一起的冷天海。

  順著他的視線,冷天海趕快把放在媞邑柔荑上的手收回來。

  懷熾邊扶著他躺好邊在嘴邊念著,「傷患就該有傷患的樣子,吱吱喳喳那麼多做什麼?」不可靠的傢伙,沒事說那麼多做什麼?還對媞邑動手動腳。

  冷天海嘟著嘴抱怨,「我在幫你把說不出來的說出來嘛。」

  「好好躺著養傷。」懷熾為他蓋妥薄被,拍著他的頭催促他快睡,「待回去了,我再叫四哥把御醫弄來給你看看。」

  「嗯。」向來只有照顧人而難得被人照顧的冷天海,滿足地閉上眼。

  弄妥了冷天海後,懷熾輕拉著媞邑到外頭去,在艙門一關上後,突如其來的沉默,頓時籠罩在他們之間。

  站在甲板上,溫暖的海風將她的髮絲吹得覆面翻飛,他走近她的身邊為她綰好發,執起她的雙手動也不動地靜立在她的面前。

  媞邑仰首看向他,明亮的陽光下,他的臉龐顯得憔悴而疲憊,她輕輕撫著他面頰上熟悉的線條輪廓,知道他是為了什麼才會變得如此,也因此,格外地感到不忍。

  「關於我和獨孤冉……」她猶豫地啟口,但許多到口的話,卻又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他的眼眸再三地流連在她勻麗的面容上,「我明白你會那麼做的原因,也知道你的苦衷是什麼,所以我什麼都不想問,我只想做一件事。」

  「什麼事?」

  他急促地將她納進懷裡,仿佛這樣,她就不會再走出他的胸懷,而他也不會再有一次失去時的憾痛。

  「你回來了……」他嘶啞的低喃在她的耳畔流轉,不勝感激地將她擁緊。

  「為什麼你要來?」她哽著嗓,沒來由的淚被他強烈的擁抱晃出閘。

  「你明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她悄悄伸出手,在他的心跳聲中環抱著他,讓自己更棲進他的懷抱裡。

  吹拂在耳畔的海風似乎失去音息了,她的耳鼓裡,綿綿密密地充斥著他急切的心跳聲,將面頰壓向他的胸口,仔細聆聽。

  航向港灣的船隻就要進港了,回到船兒歸屬的地方,熱熱鬧鬧的人聲、海濤聲、海鳥的鳴叫聲,順著海風,將種種聲韻串連在一起,她的心,也在這一致的心跳韻律裡要進港了,回到這座她曾經遠離又再複返的港灣裡,不再漂泊。

  第九章

  「你要對付西內?」

  媞邑對這消息並不感到意外,她也知道,懷熾不是個可以對朝政袖手旁觀,日日在府中陪伴她的人,她只是很費解,為何他在還沒清除東內的勢力前改了個方向,把箭頭對準了西內。

  他是在報復嗎?還是,他並沒有饒過敵人的仁慈?

  「放心,我不會向你的親人動手,也不是特意要向獨弧冉報仇,這回只是純粹照著舒河的指示去做一些該做的事。」懷熾拉著她坐靠在他的懷中,攤開了手中舒河所寫的密摺給她看,

  她朝後仰起螓首,眼底有掩不住的失望。

  「往後,你又要幫南內了?」他就不能像風淮一樣採取中立的立場,無論是哪一方都不幫嗎?為什麼他要為舒河效力?

  「我答應過舒河的。」他收起密摺,無奈地將她轉過身來看著她的眼眸。

  「你甘心被他所利用?」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舒河只是想藉由他來成就自己的私欲,同樣都身為皇子,他為何要毫無怨言的替舒河披甲上陣開拓天下?

  「我甘心。」懷熾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因為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若不是事先與舒河有過約定,他才不會這般做牛做馬的,他知道一旦事情成了,他的心願也能夠實現。

  「一人之下就是你想要的?」在三內分立後,人人都知道他想當天下第一臣,坐擁僅次於皇帝的政權。

  他一手輕點著她的俏鼻,「你可知我為何要當天下第一臣?」或許人們都知道他的野心,可是他們都不知道,他藏在野心之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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