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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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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的心關得是那麼地緊,將沉默深深地籠罩在自己的身上,認為這樣就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她,可是她不知道,他也陷入她所帶來的默然中,因此,無論他再怎麼痛苦翻騰,再怎麼遭受她的拒絕,他的心中反因她而興起一股鬥志,任誰也阻止不了他。 虛弱的感覺湧上媞邑的知覺,她倦極地在他的懷中合上眼,在不自覺中,她沒發現,那是她以前最愛倚在他懷裡的姿勢。 「我不會放開你的。你聽見了嗎?我不會的。」懷熾揭開身上的外衣,將他們兩人密密地兜圍在同一個天地裡,淡淡說著的話,聽來,像是誓約。 他知道,她一直在等,她在等他同意休妻,可是他就是無法這樣放開她,因為他生命的重心,在不知下覺間已經移了位,若是少了她的歡聲笑語、波光流動的醉人眼眸、巧思慧黠的芳心,他將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存在。 最近,他想了很多,關於那些在他踏進遊戲裡前,人們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就如舒河所說,承認愛上一個人真有那麼困難嗎?愛戀如果被藉口模糊了,很容易就再也看不出愛情原本的模樣。因此在閃躲之際,愛情錯認了沉默,纏上了光陰不肯放手,也因此困苦了兩個人。 其實,愛情是很容易的,它得來容易,只是看得到的人懂不懂得珍惜,因為要讓愛繼續是件很艱難的事。可是現在,他失去了所有的藉口,不得不承認他欺騙了別人,同時也騙了自己,如果這是場遊戲的話,那麼他不是個穩操勝券的玩家,他是個輸家。 他是個遊走在遊戲邊緣的人,等到有天,他一腳跨進了遊戲裡,他才發現,並不是所有的遊戲都是他所能掌控的。 最悲哀的是,那顆因她而側動的心,卻在他全軍覆沒的這片默然中蘇醒了。 當她的心已離他遠去時,他才知道,他早已愛上了她。 「要我去找傳國玉璽?」 忙著在書寫東西的懷熾,在絞盡腦汁之際,捺著性子不把冷天海逐出他的書房,反而對冷天海所帶來的消息感到有些錯愕。 「舒河的密摺裡是這麼寫的。」冷天海將舒河所寫的那張密摺擱至他的面前。 懷熾狐疑地皺起眉,「玉璽不就在父皇的翠微宮裡嗎?」開國以來,代代傳承帝皇的玉璽,一直是由在位的聖上所保管的,怎麼會不在那兒呢? 冷天海搔著發,「其實,朝中也或多或少有了風聲。」在他不上朝的這段期間,朝中流傳的各式流言蜚語版本可多了。 「什麼風聲?」他終於肯撥點心思在其他的事情上。 「朝臣們說,聖上之所以遲遲不頒詔立下一任的儲君,就是因為失了傳國玉璽無法蓋印,所以才沒法子頒詔。」這個流言聽起來還算是滿合理的,剛好可以解釋聖上拖延著不立太子的原因。 根據舒河探來的消息,在太子臥桑棄位的那日,有人見皇二子刺王鐵勒自翠微宮地底的密道出來,而在出來時,他手上捧了一隻沉甸甸的木匣,於是眾人都在猜,現在存在翠微宮裡的那塊傳國玉璽是偽,而刺王鐵勃手中木匣裡的,才是真。 「王爺,你要去找嗎?」天海盯著他出神的面容,試探地問。 「不去。」懷熾想也不想的就拒絕。 他簡直歎息連天,「王爺……」什麼都不做,就只是把自己關在房裡寫東寫西,不然就是往媞邑的房裡跑,再這樣下去,他會病的。 「四哥的本事不是挺大的嗎?這事你叫他自己去想辦法,現在就算是天塌下來了我也管不著。」 他沒有時間了,媞邑一日日的消瘦下去,他得快點找出個方法讓她恢復原來的模樣,他不能把任何珍貴的時間浪費在她以外的人身上,現在在他心中,只有她才是他唯一能夠繼續撐持下去的原因。 冷天海撫著下巴問:「你不想幫助舒河了嗎?」他幫舒河都已經幫這麼久了,怎麼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抽手? 「我幫他?那誰來幫我?」目前他是個過江的泥菩薩,他只想救回自己與他就快捉不住的媞邑,其他無論是何人,他都不管。 「那你……」冷天海拖長了音調,「還想當天下第一臣嗎?」他還記得,懷熾以前最大的心願就是當個一人之下的天下第一臣,懷熾不是很希望能站上那個位置,為舒河開創出一個理想的新國度嗎? 「我想。」他的心願並沒有更改,只是往後挪延,「但,我現在不能想。」 「那……」冷天海手指著舒河的密摺,以眼神問著該怎麼去回覆舒河。 不假思索的,當著冷天海的面,懷熾奮力撕碎它,直截了當地告訴他的回答。 「我明白了,我派人去回覆他。」冷天海點點頭,轉身走出書房。 望著冷天海離去的背影,懷熾恍然明白了,向來他最是熱中的政治遊戲,再也不吸引他,他瞭解,之所以不再吸引他的原因是,他的心無法離開。與媞邑如此同心而離居的情況不能再維持下去了,因為,他不希望他們兩人都將憂傷以終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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