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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冷天海神色複雜地看著他,賞春宴那日過後,懷熾就出人意表地想追查媞邑的一切,本來還不以為意的他,在把懷熾所想要的東西奉上後,並不知道懷熾究竟是在打算些什麼,可乍聞懷熾有意娶她,並且上滕王府找舒河談妥這件事後,他才發覺,他的主子似乎是哪變了。

  他一直以為,男女之情這事並不會發生在懷熾的身上,懷熾最大的興趣,不過是在朝中搞些鬥爭、玩弄政局撥弄人心,然而,對於周遭的一切,懷熾都不在乎。

  跟在什麼都不在乎的懷熾身邊,有時,他都會懷疑懷熾是否是真的想要成親,這一次的婚姻,會不會只是懷熾的一個手段而已?如果是的話,那麼那個女人知道嗎?她可知道,想要待在懷熾的身邊,必須擁有一顆堅強的心和不可摧折的意志,否則,她會心碎的。

  「她們出來了。」就在冷天海仍陷於思潮裡時,懷熾振奮地輕推他的肩。

  在辛相府後的圍牆上,潤兒滿心不安地跟著媞邑一塊攀上牆頭。

  「小姐……」還是很想再勸她改變心意的潤兒,顫抖地緊捉著牆緣,小聲地對媞邑輕喚。

  「小聲點。」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爬上牆頭的媞邑,忙不迭地回頭示意她噤聲。

  潤兒還是很擔心,「這事被老爺知道的話……」聽人說老爺可是對懷熾厭惡極了,如此出門私會,若被人發現了,那她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槽糕,太高了。」媞邑的心並沒有放在潤兒的話上頭,只是進退不得地坐在牆上,有些害怕地看著離她很遠的地表。

  「跳下來。」黑暗中,懷熾的聲音自她的下方傳來。

  聆聽著他的聲音,媞邑定眼在昏暗的天色裡試圖分辨出他的身影,就著遠處的花燈光姿,她有些怔然地看著定立在牆畔,正朝她敞開了雙臂的他。

  「我會接著你。」見她遲遲未動,懷熾沉穩地再向她保證。

  沒來由的,全然置信的感覺籠罩住媞邑的心房,低首看著他舉臂的姿態,她霎時忘了貿然出府將是要冒多大的風險,而在回來時,她又要遭頓父親多大的火氣,現在的她,只想親近他那雙看來甚是溫柔的眸子。

  翻飛的衣裳在空中劃過一道纖纖流影,懷熾收攏了雙臂,將一名不會飛的仙子納至自己的懷裡,環抱著她,陣陣幽香自她的發梢間悄悄流泄出來,遠此春花還要甜融的芳醇香氣,一如初相見時將他整個心神擄獲住。

  靠在他懷中的媞邑微笑地發現,他的胸懷與她是那麼的契台,就連心音也鼓動得那麼一致,仿佛這座胸膛原本就是她的歸屬。

  「我為什麼要幫他做這種事?」站在牆邊接到另外一個低叫不休女人的冷天海,則是翻著白眼喃喃抱怨。

  「天海。」懷熾抱著媞邑轉過身,「帶著她到別處去。」他要出門幽會,但可不要帶著另外兩個跟班。

  「我?」冷天海粗魯地將潤兒放下,很是不平地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尖。

  「別來礙我的事。」懷熾冷睨他一眼,暗暗警告他要懂得識相。

  冷天海咬著牙,「你、你……」事成了,又翻臉不認人,懷熾是想要他怎麼處理這個女人?

  懷熾沒理會他的惡臉,逕自抱著媞邑離開府後,撿了個行人鮮少路過的僻靜之地,將懷裡心跳速度仍是很快的媞邑,放在蔥綠的草地上先安坐一會,好讓她先換息過來。

  媞邑仰首望著他,「我們要去哪?」在他派人交給她的字條裡,就只有簡單地寫明瞭他要來找她的時辰而已,也沒寫清他要帶她去何處。

  「看花火賞夜花。」懷熾蹲在她的面前忙著為她整理有些散亂的髮絲,但就在他的目光往下看時,他頓時睜大了眼眸,

  「怎麼了?」媞邑忍不住彎下身來,想看清他是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出神。

  他指著她光潔的蓮足,「你的鞋……」她……怎麼老是在他的面前不穿鞋?

  「方才急著出門,來不及把它穿好……」她忙自袖裡拿出一雙絲履,紅著臉蛋,急著要將它們套上自己的雙足。

  他伸手接過她的鞋,「我來,你別幫忙。」讓她這個穿不慣鞋的人來的話,免不了又要耗去不少時間,還是由他來會比較快。

  媞邑按著微熱的雙頰,感覺他修長的十指在她的足上輕撫,他為她穿鞋的動作,是那麼小心翼翼,又像是無比珍惜,今她心頭掀起陣陣熱浪,讓她覺得全身無一處不暖融。

  低下螓首湊近他的俊逸面龐,隱約的微光下,他的雙眼很燦亮,像是夜空中皎光熠熠的星子,有些神秘的味道,但卻沒有他人所說的深沉,有這雙眼的人,怎會是他人口中的那種人呢?那些人錯了,他們都不像她能有這種機會來看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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