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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野焰的眉心驟然緊斂,「一個月?」時間居然這麼急迫?

  「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夠?」心急如焚的冷滄浪又插話進來。「不要說我們沒辦法拿下伏羅,這麼點糧草,就算我現在馬上修書請朝廷派糧,也不夠讓大軍撐到軍糧運抵西戎!」

  「你先別慌,讓我想想。」忙著動腦筋的野焰騰出一掌,安慰地拍著他的頭頂要他別那麼心浮氣躁。

  「怎麼不慌……」冷滄浪兩手抓著發,煩躁地在」旁走來走去,「十萬大軍都要吃喝,若沒有了糧草,這要叫他們怎麼活下去……」

  「滄浪。」野焰釋出一抹穩定人心的笑意,「我們先前已拿下幾座小國?」雖然遠水救不了近火,但在那些遠水趕到之前,他還是可以去找來一些近水,來解大軍一時的燃眉之急。

  「十九座。」他隨口應著。

  「有幾座是以畜牧和貿易維生的?」他還記得,有幾座小國還曾開城獻金以求他不攻打他們,有這麼多大財主在,還愁會讓大軍餓肚皮嗎?

  「十五座。」在回答完野焰的問題後,冷滄浪總算是定下了心神,也明白野焰會這麼問他的原因。

  「小花。」野焰迅速做出裁示,「馬上去叫參謀們分帶十五隊精銳人馬,兵分十五路去借糧,務必在大軍把糧草吃光之前借到儲倉過來的軍糧。」

  「聽見了沒有?快把話帶給參謀!」花間佐立刻拉著副官沖出帳外。

  「倘若他們不願借糧呢?」冷滄浪還是很憂心,因為在他們攻下了他國的城池後,在這種時候,有誰能夠不記前仇的來幫助他們?

  「你以為……」野焰邪惡地泛著笑,「我為什麼要叫參謀們帶著精銳一塊去?」軟的不行,他就來硬的,再攻他們一次城,看他們敢不借?

  冷滄浪豁然開朗,「沒想到你的腦袋還挺行的。」平常看他悶悶鈍鈍,可愈危急,他也愈異于常人的冷靜。

  他咧笑著嘴,「這就是我的官位會比你高的原因。」他這個驃騎大將軍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我在想……」冷靜下來後,冷滄浪百思不解地搔著發,「究竟是誰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進營來燒了我們的糧草?」營裡的守衛那麼森嚴,外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他輕輕彈指,「內賊。」

  「王爺!」才沖出去沒多久的花間佐,又像只鍋上蟻地急忙跑回來。「剛剛探子來報,伏羅國的糧草也被燒了!」

  冷滄浪睨他一眼,「是外賊吧……」是內賊的話,幹嘛要去燒伏羅的糧草,讓伏羅跟他們一樣慘?

  「小花。」野焰還是很胸有成竹,揚手輕問著沒把消息報完的花間佐:「小東西是不是又來叫陣了?」大軍的命脈被燒了,他就不信那個女人不會來查清楚事實。

  花間住愣愣地問:「你怎麼知道?」他都還沒提呀。

  「她人在哪裡?」野焰不做多想地起身打點行裝。

  「老地方,她在兩軍交界處等你。」花間佐服侍他著裝後,又去拿來他的長刀。

  「滄浪。」在準備出帳前,野焰忽地停下腳步沉思了一會,而後又踱回冷滄浪的面前。

  「嗯?」他有些意外地看著野焰臉上難得出現的嚴肅樣。

  野焰慎重地對他交代,「我若出了什麼事而不能坐鎮軍中指揮,你要記得,無論如何務必要借到糧草和穩定軍心,並且在我回來前不要輕舉妄動。」

  「出了什麼事……」冷滄浪、心中猛然一緊,「你想做什麼?」

  「去揪出內賊。」

  「不是叫你別跟著來嗎?」

  在趕往兩軍交界處的路途上,野陷不停地想把趕都趕不走的冷滄浪給叫回去。

  冷滄浪硬是執意要跟到底,「在你說了那種讓人擔心的話後,我能不跟著來嗎?」野焰若是有個什麼差池,他要怎麼去向皇上交代?而他那些同是護衛皇家中人的兄長,也一定會因他的辦事不力而狠狠修理他一頓。

  趕不走冷滄浪,野焰才想拉大嗓門吼他兩句,但在轉身抬首時,他的雙眼卻銳利地察覺到大漠上顯得有些不對勁的天色。

  在這天候一日多變的大漠住久了,他也多多少少明白這裡的天候在每一時辰間的特色,像此刻正午剛過的時辰,理應是晴朗無垠不帶絲縷雲彩,但在遠方的天空,卻飄來了數朵飛飄得極低的細雲,遠望過去,若是不留心,還真會誤以為那只是席捲而過的風沙。

  他再回首看著自己僅帶來為數不多的人手,不禁對自己的掉以輕心有些懊惱。

  「小花!」野焰匆匆揚手召來跟在後頭的花間佐。

  「在。」聽他叫得那麼急,花間住急急策馬來到他的身邊。

  「立刻燃烽煙向留在大營的右衛求援,叫他快些帶右翼軍來支援。」他十萬火急地下令,一手緊捉著花間住的肩頭,「還有,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守著滄浪,千萬不能讓他出任何岔子。」

  「知道了。」雖然不明所以,花問佐還是飛快地接捨命人照辦。

  冷滄浪的眉心間凝聚著厚重的烏雲。

  「野焰?」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為什麼他會突然如此看重他這個軍師的安危?

  看著遠方的雲朵愈來愈接近,也愈來愈密集,初看時似雲的沙塵團團揚起,在晴空中迤邐成四麵包攏的飛沙高牆,風聲中,隱隱然的透滲出幽微的聲響,野焰方才知曉,此刻他們真是立于危石之下的境地。

  「看來大軍真的要暫時交給你看管了,不過只要有你在,我便能放心。」還有時間,他再側首殷殷向冷滄浪叮囑,「至於內賊是誰,這得靠你自己去查出來。」

  「什麼?」還未厘清野焰的話意,他們已行進到兩國的交界點,而在他們面前的,是正等著他們的粉黛。

  靜坐在馬上柱等的息蘭,在野照他們已經停駒在前頭後,就一直等著粉黛的號令,可等了半天,粉黛就只是抬首凝望著天際,緊斂著黛眉不發一語。

  「殿下,他們來了。」她小聲地提醒。

  粉黛後悔地緊咬著芳唇,「我們不該來的……」可惡,帥印還在野焰的手上,這下要叫她怎麼從這死地突圍?

  「為什麼?」息蘭一點也不明白她是怎麼了,「不是要找野焰算賬嗎?」卑鄙得派人偷燒了他們的糧草,怎麼可以不來找他們算賬?

  她搖搖榛首,「不是他做的。」

  「啊?」不是野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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