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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姬在聽白了他的話後,忙想留住他的腳步。

  「二哥……」他不再為天朝效力了?他該不會是要……徹底背叛天朝?

  鐵勒腳下的步子頓了頓,他緩慢地轉過身來,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的眼眸,一字一字地清楚告訴她。

  「我不是你的哥哥,我不是。」

  雪霽天晴,連續下了月余的大雪,在這一日終於止歇,隨風逐走的濃雲間,無聲地釋出一束束璀璨的光束,大地耀眼晶瑩。

  窗外勻勻的日光灑落在鐵勒的身上,照亮了他神采飛揚的臉龐,一掃多年來沉積在他身上的暗影,戀姬怔望著他,感覺他,宛如新生。

  第二章

  這不是北武王想像中的父子相認場面。

  至少,氣氛就不對。

  半躺半坐在榻上的北武王,先是瞧了瞧站在他面前的鐵勒,再看看鐵勒身後那一票全都擺著一號表情,也就是沒任何表情的鐵騎兵,再把眼睛挪至站在榻旁,流著冷汗的北武丞相和大臣們,他歎了口氣。

  他都已投降示誠,並且還負傷在榻,鐵勒不跟他來個賺人熱淚的父子相認場面就算了,不對他的傷勢稍微關懷一點也就罷了,這個一臉陰沉的鐵勒,沒必要在這時候還是草木皆兵地防著他吧?他又沒露出什麼馬腳。

  鐵勒微眯著眼,低首直視著這個即使是投降,也還是在背後留一手的老狐狸。

  「北武國其它的兵力在哪裡?」現下他沒心情跟北武王談什麼父子情,他只對背後那幾根還未拔掉的芒刺感興趣。

  北武王挑挑白眉,「不是都已被你擊潰?」糟糕,馬腳好象已經被人發覺了。

  「我再問一次。」鐵勒慢條斯理地重複,並且動作徐緩地抽出腰際的佩刀,「北武國其它的兵力在哪裡?」

  北武國有幾分底,他和北武王再清楚不過,北武王的麾下怎可能只有孟圖、孟戈那兩個草包大將?此役攸關一國存亡,北武王卻八風吹下動的安坐在王城裡,若非有詐,北武王哪來的自信?他們各自花幾分力氣來打這場仗,他們父子倆心底皆有一份譜。

  「王上!」一旁的丞相在驚叫之餘,也為北武王的安危捏了把冷汗。

  北武王沒理會旁人的叫聲,只是不滿地指著貼在脖子上的涼涼佩刀。

  「這是你對親生父親該有的態度嗎?」哪有人認父認得這麼沒誠意的?

  鐵勒冷著一張臉,「少在這時跟我攀交情。」沒誠意又在暗地裡藏著大軍準備複國的人可不是他。

  他不會真的動手吧?

  北武王懷疑地看看抵在頸間的短刀,在感覺鐵勒微微用上勁時,他開始懷疑,當年那個偷溜回國向他報訊的侍女是不是說錯人了,所以才害他挨了一箭還認錯兒子,但鐵勒那張與他簡直就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臉,又讓他很難否認這個先派大軍撂倒伯父、堂弟的人馬,再踹破自己家門返家認父的陌生人,的確是他的親兒子沒錯。

  「都藏在北方邊境。」不想挑戰鐵勒耐心的北武王深籲口氣,老老實實地道出他不怕北武國被破,也無所謂於棄降的主因。

  「召他們回國,並要他們對我棄降不許攜械。」

  「否則?」他倒想看看鐵勒會有什麼作法。

  鐵勒輕扯嘴角,「你下會希望我親自鏟平北武國所有兵力的。」

  「傳詔各境武侯率軍棄械返國。」下一刻,北武王馬上朝榻旁的丞相吩咐。

  「王上?」丞相難以置信地問。

  「快去。」他不以為意地揮揮手。

  「是……」

  「你是怎麼知道的?」打發完了旁人後,北武王變得很有心情與他閒聊。

  鐵勒不屑地睨他一眼,「你以為我是誰?」這種把戲也好拿出來在他面前耍?他又不是初入營的新兵。

  北武王緊皺著眉,「世宗把你教成這麼自大嗎?」早知道就早點把鐵勒帶回國了,看,世宗那傢伙虐待他兒子就算了,還把他兒子教成這種德行。

  提及世宗,鐵勒臉色微微變了。

  他是一隻過於自由的鳥,也因此,從來沒有人教過他什麼,他所能得到的,全靠自己摸索得來,相較之下,太過不自由、被拘禁在太子之位上的臥桑,雖說擁有一切,甚至擁有了他所渴望的全部父愛,可是臥桑卻情願拋棄這一切,父皇的給與不給,為何會有相同的結果?他不懂。

  「我一直很好奇……」察覺到他臉上表情變化,北武王刻意拉長了音調,「這些年來,你為何不進犯北武?」

  他一怔,不想面對這話題地別過頭去。

  「你早就知道你的身世了?」北武王歎口氣,在榻上換了個姿勢,想更加看清他那些寫在臉上卻說不出口的心事。

  「知道。」多年來一直深埋著的心事,一下子被人挖出來,鐵勒覺得有些難以面對。

  北武王的臉色趨於凝重,「天朝的人也都知道嗎?」這些年來,世宗對鐵勒做了哪些事,他都一清二楚,這使得他不得不認為,世宗會如此,是刻意要向西內娘娘報復。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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