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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由老六出任新帝,你沒意見?」他就這麼大方的成全父皇的心願,把唾手可得的帝位拱手讓人?有沒有搞錯啊?他是不是忘了為西內打拚的朵湛,有多麼希望他能登上九五?他要是不想當的話,當初他幹啥要來跟舒河搶?

  「沒有。」他動作徐緩地搖首,「你有意見?」

  霍韃搔搔發,「一籮筐。」好歹他也是南內人,在他眼中,一直以來,舒河才是最適任為皇的人。

  「我不會讓你進京。」鐵勒的臉色一變,站定了腳步,兩眼直視他的眼眸,「老四那邊,老七已奉旨去敉平叛黨之亂,現下整座京兆都已在新帝的手中。」

  他笑得很諷刺,「叛黨?」誰得勢,誰就是真理,誰失勢,誰就是叛黨,這還真是千古不變的鐵律。

  鐵勒低沉地開口,「老三,我不希望你是下一個。」若是霍韃不快些放棄擁舒河為帝,那麼在風淮清算的清單上,霍韃必然是另一個叛黨。

  「老四還活著嗎?」此刻他所在乎的不是他自己,他只為被困在京兆裡頭的舒河安危擔心。

  「新帝的意思是生擒。」

  他撇撇嘴角,「算他還有點良心。」還好風淮沒染上父皇趕盡殺絕的毛病,要下然,他們這些兄弟少說也要被賜死一半。

  「你願退兵嗎?」在與他正式交手前,鐵勒還是由衷希望他能退兵,以免掉一場兄弟之戰和無謂的犧牲。

  「我不願呢?」霍韃愛笑下笑地試探他的容忍度。

  他不容置疑地再度重申,「方才我已說過,我下會讓你進京。」

  霍韃咋咋舌,「這麼不講情面?」他本是想抱怨一下鐵勒的冷血,下過想想,連鐵勒一手扶養長大的野焰都沒有什麼特別待遇,他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沙場無情。」他一臉的公事公辦,「你該知道的。一某些突來的動靜,令本欲啟口的霍韃驀地收聲下語,兩眼緩緩遊移至他的身後,那兩批正自另兩邊城門出城的軍伍。看看旗幟,一邊是屬於東西兩內的水師,另一邊的,則是護京兵團。

  風淮他,在為鐵勒增援了……「王爺。」宮罷月踩著急忙的腳步走近他的身旁,朝他遞上張字條。

  他朝鐵勒擺擺手,示意鐵勒等一下,在接過字條後攤開紙面,霍韃的表情漸漸變了,笑意自他的臉上遠去,他收緊了兩眉,匆地一把捏緊手中的字條。

  舒河他……「王爺?」先前已看過字條的宮罷月,憂心如焚地等著他的答案。

  霍韃煩躁地揮開吵人的他,「別吵。」

  站在霍韃面前的鐵勒,端詳了他的表情半晌,再回頭聆聽佐將軍報告援軍已至一事,便大約可猜想出他手中那張字條是何人所送,只是,他不確定霍韃想怎麼做。

  心煩意亂。

  不管身後的屬下急著想知情,也懶得管在場有多少人在看,霍韃跨出腳步在原地繞起圈圈,一步走得比一步急。而鐵勒看了,則是沒好氣地翻翻白眼,很受不了他每次遇上難題就繞圈子思考的習慣。

  霍韃規律地踩著步伐。該照舒河的話去做嗎?雖然說鐵騎大軍戰力,在歷經野焰、粉黛,還有護京兵團後已被減去大半,但他手中的南蠻大軍,也被那個頑抗到底的定威將軍給消耗了不少,若是照這個情況繼續攻向京兆,勝算一半一半,大家都有機會,可壞就壞在風淮竟在這個節骨眼上為鐵勒增援,他要是不顧一切,豁出去地與鐵騎大軍硬碰硬,只怕……沒什麼勝算。

  舒河雖是很為他設想,可是舒河是想拿自己怎麼辦?在京中孤立無援已是夠糟的了,他若下快些進京救出舒河,萬一風淮到時下手不留情,那他豈不是要少了一個弟弟?

  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成形,他倏地停住腳步,揚首看向鐵勒。

  「我退兵。」

  「王爺!」宮罷月簡直難以相信他就這麼放棄舒河。

  「煩死了!」煩悶的霍韃撩起大鑼嗓,一口氣把他給轟得遠遠的。

  鐵勒不禁要起疑,「你這麼爽快?」不可能,就算形勢再怎麼壞,霍韃怎會放棄同母兄弟?

  霍韃伸出一指朝他搖了搖,「在我逞強之前,我總要先考慮到一些事。」

  「什麼事?」難得他也會動腦思考。

  「我可不希望為了一個新帝的位子讓天朝落得分崩離析,而外族卻利用這個時機趁亂而起,這太得不償失了。」他狀似偉大地攤攤兩掌,「我在南蠻辛苦耕耘了那麼多年,並不是為了與自家親兄弟殘殺,進一步毀了天朝百年基業。」

  「說得很冠冕堂皇。」鐵勒點點頭,接著不信任地睨向他,「你真正想說的是什麼?」跟他來這套?

  他咧出一抹笑,「我的條件是,老六必須放過老四。」他願以退兵一事來交換舒河的安全。

  鐵勒不以為然,「恐怕你沒立場說這話。」再怎麼說,他也都是降兵,他憑什麼去跟風淮談條件?而風淮又怎可能答應他?

  「二哥,你最好是叫老六別動老四一根寒毛。」霍韃當下臉色恍然一變,兩眼顯得殺氣騰騰。

  「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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