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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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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突來的話語,戀姬的反應先是一怔,而後豁然開朗。 「你不想為帝?」他是專程回去讓別人登基的? 鐵勒挑高了劍眉提醒她,「我已經有北武國了。」 她不解地蹙著秀眉,「可是萬一新帝不是你所希望的人選,你會打下天朝……」之前他不就是這麼說的嗎? 「再讓適任的人選登基。」在她還未把話說完前,他已為她接上另一句上回他未說完的話。 她的思緒,匆地自喧擾難寧中,沉澱如地上積雪。她無聲地望著他,感覺竄飛在雪原上的風雪,在他的身後形成了一雙白色的羽翅,正將她緩緩包圍。 冒著身世被人發覺後,將會有性命之虞的風險回京,他為的,就只是要讓他的兄弟登基? 「可以對我放心了嗎?」鐵勒拉回她持韁的小手,低首以額輕點她的額。 她怔怔地問:「這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 「沒有。」他緩緩搖首,「但至少在我離開前,我可以親眼看到天朝太平盛世的來臨。」想當初,他在對北武王說出他的計畫時,北武王還發了好大一頓火氣,不過到後來,在知道他將完全屬於北武國後,北武王又再度露出了笑容。 「你這傻瓜……」薄薄的淚霧,不受控制地在戀姬的眼中叢聚,她伸出雙臂摟住他的頸項,不舍地埋首在他的胸前。 他怎麼可以如此?這麼多年來,他明知自己的身世為何,也無論父皇待他如何,他還是為天朝做盡了一切,到了底,即使他已認祖歸宗,他依舊心系天朝,還是和往常一樣,想伸出他的羽翼保護他的皇弟們和天朝裡的所有人,他到底把他自己置於何地? 「不必為老八擔心,我保證,他不會有事的。」鐵勒靠在她的耳畔低語,「走吧,我們一塊看看老八這些年來在西戎學到了什麼。」 她哽咽地頷首,「嗯。」 在馬匹即將馳回鐵騎大營前,鐵勒回頭看了看遠處的野焰,兩眼微微一眯,扯緊了韁繩起蹄立馬,以挑釁來揭起這場戰爭的號角,而後策馬全速返營。 「王爺?」完完全全明白鐵勒在示意什麼的冷滄浪,擔心地轉首看向面無表情的野焰。 野焰默然地目送著鐵勒的身影消失在不斷落下的細雪中,半晌過後,他仰起頭看向天際。此刻,天際攜了大量雪花的密雲在雪原低垂,彷佛正預告著,他們兄弟間的命運,即將降臨。 就讓它來吧。 野焰不再猶豫地翻身上馬,取來鞍旁的五彩面具戴上後,抽出腰際的佩劍朝天際一指。 「開戰!」 *** 「他們兩軍交手了?」 正在想辦法打通被南內封鎖民官兩道,好讓無愁將好不容易才籌措來的糧草運給定威將軍的風淮,在聽了龐雲呈報的緊急軍情後,滿臉訝異地抬起頭來。 「正在棲鳳坡決一生死。」繼衛王党與南內後,現在東內也已與西內卯上,天朝鎮守四方的大將,全都已經出籠趕上這場奪皇之戰了。 「目前戰況怎麼樣?」他急切地問。 「即使刺王未盡全力,寰王還是略占下風。」龐雲邊說邊搖首,眼底寫滿了惋惜。「依我看,寰王恐怕抵擋不了鐵騎大軍的攻勢。」可惡,鐵騎大軍真有那麼無堅下摧嗎?鐵勒到底是怎麼訓練那支大軍的? 風淮不解地皺著眉,「之前二哥不是才剛進攻北武國嗎?照理說,鐵騎大軍應當被削弱下少實力才是,老八怎麼會擋不住他?」沒料到戰況竟會是這樣,之前他在心底再怎麼推算,雄獅大軍應當也有六成的勝算,根本就沒想到會事與願違。 「除了刺王吸收了北武國的軍力,造成了兩軍兵力懸殊外,恐怕……」龐雲頓了頓,將矛頭指向對鐵勒一直有心結的野焰,「恐怕主因還是出在寰王身上。」 「老八出了什麼問題?」風淮現在既是擔心雄獅大軍的處境,更是煩惱野焰本身的狀況。 「寰王他……」龐雲歎了口氣,「他或許還是對刺王有所忌憚,所以才會一直伸展不開來。」他實在是不懂,野焰都能拿下整個西戎了,為什麼只要一遇上鐵勒,他就對自己沒有信心?鐵勒真有那麼可怕嗎? 風淮聽了又急又氣,踩著煩躁的步于來回踱步。真是的,就算是為了西內,鐵勒在面對野焰時竟不手下留情,好歹野焰也與鐵勒相依為命了那麼多年,沒想到鐵勒競狠得下心來。 龐雲撩高了兩眉,「王爺,你這麼希望東內獲勝?」他有沒有擔錯心?那兩個人全都不是他們衛王黨的人耶。 「我不得不。」他也是沒得選。「定威將軍被三哥困在南向水域就已經夠糟的了,若是雄獅大軍擋不住二哥,那麼二哥的下一步定會是進軍京兆,現下京兆並無能夠防禦鐵騎大軍的力量,二哥的大軍若是一抵京兆,那麼新帝之位,就將是二哥的囊中物。」 「王爺。」宮禦風敲了敲門扇後,側身探進頭來輕喚,不知是否打擾到他們。 風淮看了他一眼,揚手示意他人內。 「洛王離京了。」被宮家派來接替宮懸雨的宮禦風,走至他面前向他報告京內的最新消息。 他有些錯愕,「他上哪去?」不屬任何一內的臥桑,怎會在這時出京? 「洛王帶走了大內禁軍,目前正起程北上。」 「北上?」風淮怔了怔,出乎意外地張大眼,「他想阻止二哥?」 「也有可能是想助刺王一臂之力。」龐雲翻了翻白眼,才沒他那麼樂觀。「王爺,怎麼辦?」自小到大,臥桑一直都是站在鐵勒那一邊的,要是臥桑在這時也對鐵勒下注的話,那麼鐵勒的勝算就更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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