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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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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久沒歇息了?」自他離開滕王府住進興慶宮後,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就連芸湘也沒法將為政局懸心不下的他給拖去歇息,再這樣下去,他會累垮的。 「我沒事。」舒河揉揉酸澀的雙眼,「放出風聲了嗎?」 「嗯。」懷熾邊點頭邊自架上拿了件保暖的外衫,走至他身旁為他披上。 他一手撐著下頷,「他們有何反應?」 「都已經著手避禍至翠微宮內。」在製造出不出數日皇城即將陷入閉城激戰的流言後,居住於皇城外城的朝中大臣人人自危,紛紛把主意打到一直被皇家中人用來避皇禍的翠微宮的地宮。 「正中下懷。」舒河一掃睡意,臉上終於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 「我已派人埋伏在翠微宮上下,無論他們選擇躲在哪,我會將他們全都逮著。」他已經全盤打點好了,目前眾人的注意力全在三大宮和衛王府,所有防衛兵力也都在這四個地方,反觀無人防守的翠微宮,老早就被南內水師給滲透。 「別嚇著他們。」舒河謹慎地向他叮嚀,「若要為皇,咱們還得靠他們呢。」少了那些人就少了一份保障,若是沒把他們哄得服服帖帖,那就得費工夫去強迫他們對他投誠效力,太花時間了。 懷熾點點頭,在報告完了後,就急忙去知會手下動手別太粗蠻,方走沒幾步,他匆地頓下兩腳,又拖著步子踱回舒河的面前。 「有件事,我一直不懂。」這個結再卡在他心裡的話,他會憋死的,況且現在不問,只怕往後也沒機會問了。 「不懂什麼?」 「為什麼你這麼有把握手諭裡寫的人名不是你?」從舒河的所作所為來看,這些皆不是他為準備迎接手諭開封後成為新帝的打算,而是開封後新帝不是他的佈局,他是看過手諭篤定自個兒不會當上新帝不成? 舒河笑了笑,「因為父皇早就知道我的野心。」做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在父皇的心中他有幾分重量,他自己心裡有數。 「可父皇不也是個野心家嗎?他老人家應當很欣賞你才是,不然他怎會打算處死芸美人以保住你?」在父皇所誕的九個皇子中,就屬舒河的手腕與政風最與父皇相似,除去臥桑和鐵勒不看,剩餘的皇子中父皇最重視的就是他。 他斂去笑意,一臉的冷清,「父皇想保住的人不是我,是他自己。」 「什麼?」和尋常人一樣,懷熾首先看的也是好的那一面,對底下那些暗局也不甚明瞭。 「他下過是想為他自個兒留個美名罷了。」表面上看來,父皇的確是很為他著想,但在回過頭來再看看父皇,一生功績無數,就待史筆劃上個圓滿句點的父皇,怎能容得他這個壞事者在上頭留下個污點辱名?芸湘好歹也是父皇的妃子,父皇會不在意自己名聲? 聽著他語氣裡的不滿,和看著他那一臉鄙視的模樣,懷熾的心中不禁浮現一個念頭。 「四哥?」他該不會是……很痛恨父皇? 舒河狡黠地朝他眨眨眼,「我沒對你說過,我很討厭、也看下起父皇?」 「沒有……」他直搖著頭,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消化這消息。「你怎會有這種念頭?」 「對於自己的骨肉,他的血太冷了。」光就這一點,就夠他對父皇不齒了。 「父皇有嗎?」他覺得父皇還滿寵愛他的,也感覺不到父皇對其他人有哪點不好。 「二哥就是個最好的例子。」舒河站起身,不疾不徐地提供了他一個受害者。 想想鐵勒,七歲從軍,從沒聽聞過皇家哪個皇子這麼年幼就從軍的,且送鐵勒去從軍的父皇,非但沒在鐵勒身邊安插個保護他的大臣或是心腹,還任鐵勒在那個舉目無親的地方任人欺淩,父皇待鐵勒的態度太異常了,然而在鐵勒長大後,父皇也沒善待鐵勒一些,不是年年調派邊防,就是去打些會威脅到鐵勒生死的仗,是他們天朝都沒人了嗎?還是天朝沒有鐵勒這名大將軍就保不住了? 雖然鐵勒總是半句怨言也無,也藏得很好,但明眼人看得出來,什麼都沒有的鐵勒會如此效忠賣命,全是渴望能在父皇身上得到一些父子情,可是知道這一切的父皇卻視若無睹,還刻意加以利用,他這個旁觀者,是不明白父皇究竟為了什麼而對付鐵勒,但他很想告訴父皇,那是他兒子,不是敵人,可是父皇仍舊一再將鐵勒耍弄在掌心裡,任意揉捏自個兒兒子的心情,這教人看了怎麼不心寒? 「二哥?」懷熾皺眉細細深想,卻怎麼也看不出個原由來。 這件被父皇和鐵勒壓在檯面下的事,舒河並不指望他能明白。離開桌案後,他信步走至窗邊,抬首看向漫天的冰霜。 其實除去鐵勒不看,父皇又曾對什麼人付出過? 為了天朝國祚,父皇情願讓八個皇子撕破臉搶成一團,也不在臥桑棄位後隨即頒佈下任太子是誰,為的就是父皇想除掉不是新帝的其它皇子,以免將來在新帝的身上會發生篡位奪嫡之情事。可他又不想由自己動手,不願在史上留了個千古駡名,所以才刻意讓眾皇子自個兒上演一齣手足相殘,而他這個退居幕後的操控者則落了兩手乾淨,也因此,他的名將會清白潔淨、流芳百世,日後人們只會記得他在位時的功績,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為了讓下任新帝接捧國祚,用了什麼手段。 虎毒食子,父皇他,比任何人都來得殘忍。 「四哥,你還好吧?」來到窗邊望著他凝重的臉色,懷熾擔心地推推他的肩。 「我沒事。」他不露情緒地將話題轉至正事上,「霍韃目前人在哪?」 懷熾頓了頓,「還在南向水域,若不是有定威將軍在礙事,咱們就只差一著棋。」 「你先照計畫去辦。」舒河轉想了一會,決定先一步行事。 「你不等三哥進京?」當初不是說好要和霍韃來個裡應外合的嗎?他怎變得這麼沒耐性? 「咱們必須先為自己圖個後路。這事儘快去辦好,記住,別聲張。」之後的情勢誰能說得准?不能再步步為營了,要爭皇,就必須先下手為強。 懷熾聽了就要走,「我知道了。」 「老九。」舒河匆地叫住他。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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