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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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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的皇子,都能和臥桑一樣胸懷坦蕩和善待人的。」提到臥桑,那嫣的表情不自覺地柔和起來。 「表姊。」眼尖的料俏忽地換上滿回笑意,興趣十足地揚高了眉,「你對臥桑的評價似乎不錯?」從小就不曾見她的這張嘴恭維過任何男人,沒想到臥桑卻能破她第一個先例。 那嫣理所當然地看向她,「當然,他是太子啊。」見過臥桑的人,有哪個人不是對他讚譽有佳的? 「那你是什麼時候跟他那麼熟的?」一回來就見臥桑挽著她的手和她親密的坐在一塊,而臥桑臉上的笑容,恐怕是她進宮來所看過最燦爛的一次。 「我跟他很熟?」 「是呀,本來我還以為你準備躲他一輩子呢,不過我看你們倆處得倒是挺融洽的。」料俏壞壞地咧大了笑容,「你不打算躲他啦?」從一開始她就覺得那嫣和臥桑之間有點不對勁,相信只要她繼續等下去,她就可以看到原因也說不定。 那嫣氣息猛地一窒。 她有在躲他嗎?不,不是這樣的,她不是在躲他,她只是在有意無意間,回避著那一雙會讓她想起另一人的眼眸。 「我為什麼要躲他?」她深吸口氣,試著讓表情風平浪靜,扳過料俏的身子為她拿掉滿頭的雜草。 「問你自己囉。」料俏的心眼卻很壞,刻意起了個頭後,就把問題扔給她自己去想。 那嫣手邊的動作頓了頓。如果可以,她很想告訴料俏,這問題她已經在心底問過自己不下數百回,可是得到的答案卻令她害怕。 會躲臥桑,是因為那名夜賊的身影,在她的記憶裡漸漸模糊,而臥桑的模樣,卻在她心底愈來愈近也益發清晰,近來,她的心多惦誰一分、多想誰一些、多念誰一點,她已分不清楚,而她更害怕去問自己,她進太極宮來想靠近的人,究竟是那名夜賊還是臥桑? 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有雙相似的眼的緣故,有時候,她會不知不覺地在心底把他們倆當成同一人,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單憑身分來看,一個是賊人一個是太子,他們就不可能是同一人。 「陪那個牢頭打了一天,我快累死了……」料俏邊打呵欠邊盯著她出神的模樣,「你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那嫣正欲歇口,方抬起頭來,不經易瞥見在窗外宮燈的映照下,除了如鬼如魅拍著窗的樹影外,一道令她印象極深的人影,悄悄地自院裡一閃而過。 她隨即認出那道人影是誰。 是他,那夜的夜賊! 「你要去哪裡?」料俏莫名其妙地看她動作飛快地打開窗子,一骨碌地躍出窗外。 跨過宮欄、起身躍過嵌著琉璃瓦的厚牆,熟悉的緊張感又回到那嫣的身上,在淒蒙的月光下,她再次失去他的身影,又被他孤零零的拋下在黑暗裡。 帶著龐大的失落,那嫣寂寂地踱回房裡,並在一頭霧水的料俏靠上來前,先一步告訴她原因。 「窗外有人,我想知道他是誰。」 「方才我什麼人也沒見到啊。」料俏搔著發,「會不會是你的錯覺?」 錯覺?不可能,自小就習武的她,這些年來一直權充著養不起護衛的裴家保鏢,多年下來——她已訓練成每每一有風吹草動,就能隨即提高警戒,而剛才透過宮燈燈火的照耀,那道影子再清晰不過,她相信這絕不是她的錯覺。 但……那道身影,為什麼在此刻靜下心來深想時,會覺得與臥桑的那麼相似? 單單只是站在這兒猜測,那道深深在她心中的謎底,是永遠也解不開的,她若是想解開謎底,查出那兩道身影之間是否有著關聯,唯一的辦法,就是親自去查出真相,而她也正好可以藉這個機會,確認一下臥桑和那名夜賊的身影,為何總會在她的心版上重疊。 「我擔心……」她轉了轉眼眸,轉身對料俏換上了一副憂愁的模樣,「含涼殿裡可能遭偷兒了。」 料俏馬上精神一振,「你確定?」 「是啊。」那嫣刻意引誘著極愛湊熱鬧的她,「含涼殿裡價值連城的東西多不勝數,若是有偷兒想進宮來盜東西,我想偷兒應該會先去臥桑的殿裡。」方才她看那名夜賊似乎是離宮而去,倘若此刻臥桑也正巧不在殿內的話,那他就有十足十的嫌疑了。 「我們去找臥桑。」不多疑的料俏馬上上當,拉著她的手在深夜裡直闖含涼殿。 以為她們早已歇息,沒料到她們會在這個時辰來拜訪的離蕭,在殿內遠遠地看她們相偕走來時,神色倉皇左張右望了一會,而後連忙在她們未走進含涼殿前,飛快地關上殿門站在殿外迎接她們。 「臥桑他人呢?」趕來湊熱鬧的料俏,一蹦一跳地跳至他面前,不解地望著那扇緊關著的殿門。 離蕭的表情頓時有些不自在,「殿下他……」 那嫣多疑地盯著他,「他在哪裡?」為什麼離蕭的眼神閃閃爍爍的? 「殿下他……」離蕭忙一手指向身後,「他不就好端端的在裡頭嗎?」 那嫣隨即仰首看去,隔著玉簾窗,殿內明燭高燒,將殿內一景一物皆投映在窗上,其中,也包括了一道位在禦簾前振筆疾書的身影。 「這麼晚,你們來找殿下有事?」離蕭在那嫣想湊上前看得更仔細時,先一步來到她的面前將她攔下。 「表姊看見窗外有個人影鬼鬼崇崇的,她擔心有偷兒。」料俏邊說邊興沖沖地踮高腳尖朝殿裡探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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