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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第七章

  「小弟,如果我沒看錯日期,那麼今天應該不是七月半,而且我初一、十五都有上香,初二、十六也有準備三牲四果祭拜,你為什麼還會出現在我這裡?」身著白袍的歐陽極半趴在辦公桌上,欲哭無淚地看著八百年沒見面的親手足。

  一下開刀房回辦公室,歐陽極就有了這種想法——他定是流年不利或楣星高照,而今天的運氣絕對是背到最高點,不然被流放國外的歐陽家大禍害怎會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眼前?這個走到哪掃到哪的掃把星,這次不知道又要為他帶來什麼災害?

  「你沒有更好的開場白嗎?」歐陽零靜坐在他對面的大椅裡,僵著笑臉瞪視與他大哥同樣沒手足之愛的親二哥。

  「老實告訴我,是少林寺倒了,還是高野山垮了?」歐陽極撫著額頭悲觀地揣測。

  只要是他小弟待過的地方,無論大小,好象還沒見過有一個是完整無缺的。

  「都不是。」歐陽零流利地對答,至少在他離開之前那些地方都還好好的。

  「中國的女人騙光了,而日本的男人也整完了,沒戲唱你才回來臺灣另求發展,想拐拐第三性的男女?」歐陽極審視著小弟「可觀」的面容,才幾年不見,他居然出落得更美、更俊了,老媽若是看到他這副長髮人妖的怪模樣,鐵定會被送到加護病房來急救。

  「我沒那麼博愛。」他在櫥櫃裡翻翻找找,翻出一套他二哥心愛的茶具組,開始泡起茶來。

  「好吧,那你這次回來是想整倒哪間廟?」歐陽極已做好最壞的打算,準備替小弟擦屁股。

  「目前還沒有這個閒工夫。」他在壺裡注滿熱水,技巧嫺熟地熱杯。

  「想去龍山寺還是朝天宮你自己挑一挑,打點好我就送你上路。」雖然很對不起被點名的大寺廟,但歐陽極只同情了三秒,便決定對那些大寺投彈。

  歐陽零隔著氤氳的熱氣斜睨沒有兄弟情的冷血二哥,「你就這麼想讓你弟弟出家當和尚?」

  「總比讓你出現在我們面前好,禍人與害己,我選擇前者。」歐陽極抱胸涼涼地回道,與其把這個禍害留著害自己,還不如推出去讓別人來替他消災解禍。「二哥,我沒當妖孽已經很久了。」歐陽零看著長相與他大哥相似的歐陽極,一直覺得他爸媽不公平,大哥、二哥外表都正常,卻把他生得不倫不類。

  「同一個娘胎出來的,你以為我會信你?」歐陽極不上當地搖搖頭,認識他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全家就出他一個美貌的怪品種,他不害人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老爸和老媽都好嗎?」歐陽零邊倒著茶邊問。

  「好得很,有大嫂管著家產,他們開開心心的周遊列國去了。」歐陽家有萬能大哥和錢婆大嫂看著,他老爸、老媽再快活不過,一個國家玩過一個國家,遠比以往與禍害相處時開心多了。

  歐陽零噙著一抹笑意,端來兩杯香茗放在歐陽極的桌上,坐在他的身邊準備與他喝茶順便敘敘舊。

  「二哥,我不是大哥,我不會使毒。」歐陽零冷笑地看著二哥定在椅子上不肯舉杯的提防樣。

  「等我提高保額後再說。」跟他在一起就有危險,為了確保安全,歐陽極硬是不賞臉品茗。

  「大哥沒通知你我三個月前就回臺灣了?」他自顧自地喝著熱茶,先清算起與他大哥、大嫂間的舊仇。

  「有的話我早就先去避風頭了,何苦呆坐在這裡被你這個禍害堵上?」歐陽極恨得牙根發癢,他家淨是一堆沒良心的怪物,人人會閃,就是沒有人來通知他要避難。

  「那他也沒說他對我做了什麼好事?」歐陽零小心眼地說,他可是從沒一日忘記那對夫妻曾對他做了什麼。

  歐陽極愕然,「你被整了?」

  「聽你的口氣好象你也被他們整過?」他現在才知道慘遭那對夫婦淩虐的受害者不只他一個。

  「老哥會整我都是因為大嫂,那個陰險的小女人把大哥完全洗腦,他早忘光他前半輩子痛恨的東西,現在反而跟大嫂一樣愛得要命,叛徒!」提起舊事,歐陽極就義憤填膺,大掌朝桌上一拍,震得桌上的物品跳了三丈高。

  「他們怎麼整你?」歐陽零很感興趣地問。

  歐陽極兩眼朝上一翻,怒皺著眼眉,「還不是那個。」

  「酒?」他臉色黯淡,心知一定是那個穿楊毒藥。

  「不然你以為我們最弱的罩門還有哪個?」歐陽極垂頭喪氣,他改口一定要研發防醉劑,把他的醫學知識貢獻給歐陽家的後代子孫。

  「大嫂灌的?」諒他大哥也不敢與脾氣相當的二哥正面交鋒,因此會使壞的人應該是他新上任的大嫂。

  「大哥也有份。」歐陽極氣得折斷了手裡的筆桿,他老哥是標準的有異性沒人性。

  「下場呢?」

  「我醉死在手術臺上,被推到太平間放了一天一夜,差點被當成死人放到冷凍櫃去。」在他醉得不省人事被擺在太平間時,苦不是專門為死人化妝的化妝師發覺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可能已經被醫護人員冰凍起來,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英年早逝了。

  歐陽零忍著肚裡的笑意儘量閉緊嘴巴不發出笑聲:

  這招夠創意,而且比招待他的情況更慘、更毒。

  「歐陽零,克制你面部的肌肉,我的手術刀是不長眼的。」歐陽極拿起一旁擺飾用的手術刀,陰陰地警告。

  「好毒,他和大嫂不愧為十大惡人之首。」莫怪二哥的反應會如此激烈,那對夫妻可真的惹毛二哥了。

  「你呢?有沒有比我的慘?」歐陽極相信那對夫妻也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回來臺灣的第一天他們就灌醉我,半夜開車把我送至荒山野嶺,丟到馬路上任我自生自滅。」歐陽零拉下臉,冷眼看著捧腹大笑的歐陽極。「笑夠了沒?」媽的,最糗的人是他,他還好意思笑別人笑得這麼大聲?

  「老哥……老哥半夜把你丟到馬路上……棄置?」第一次知道有人敢這樣整他妖怪投胎的小弟,歐陽極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歐陽零捺著脾氣等他二哥笑完才開口,「我來找你不是提供你笑話讓你發笑。」

  「你本身就是個笑話。」歐陽極不給面子地繼續嘲笑。

  「二哥,如果你的牙齒再露出來,我就拐光你醫院的醫生、護士去賣春,不怕鬧人才荒你儘管笑,反正你錢多嘛!」他撥撥及腰的長髮,提醒二哥他天生惹是生非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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