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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住手!」看著封貞觀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倒在地上忍痛低吟,若笑的心中流過一絲的恐懼,拼命要那個轉握著手中瓷碗的男人住手別再折磨封貞觀。

  「沒有翔鳥玉,我要他徹底的當個失心人。」戰堯修對任何話都聽不進耳,像個沒事鋼人似地,一松一緊地握著手中已經快要碎成片片的瓷碗。

  「貞觀,忍著……」段淩波邊勸著封貞觀,邊轉首朝戰堯修大喊,「主子,我願代他去找翔鳥玉,你千萬別殺他!」

  這個要殺了封貞觀的人,就是封貞觀自始至終都遵從不移的主人?他怎麼能對自己的手下這麼冷血?他真的是人嗎?

  若笑對這個手段殘忍至極的男人恨到了極點,何時也為受苦得將唇咬出縷縷血絲的封貞觀落下淚來。

  她快速地走回床畔,自她衣衫的暗袋裡找出一隻繡囊,從裡頭倒出了一塊晶瑩美璨的彩玉。若笑揚高了手中的彩玉,「立刻住手,翔鳥玉在我身上!」

  段淩波愣看著她手中的玉,「在你身上?」

  「你……」封貞觀喘息地看著若笑,不敢相信她就是翔鳥玉的主人。

  「我就是他要找的人和玉,你再不放過他,我就捏碎這塊玉。」若笑隱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反而出聲向戰堯修挑戰著。

  「可以。」戰堯修滿意地額首,張開了五指放開手中的瓷碗。

  「你怎麼樣?痛嗎?哪兒疼?」若笑忙不迭地撲至封貞觀的身邊,心疼地撫著他的臉龐,根本就弄不清那個戰堯修是怎麼把他弄成這樣的。

  「為什麼……」喜出望外的封貞觀緊握著她的手,「那塊玉會在你身上?」怎麼會是她?她說要帶他去找的那個人,原來指的就是她自己?戰堯修踱至他們的面前,「是我給她那塊玉的。」

  「什麼?」段淩波與封貞觀一塊兒瞪大了眼。她猛然抬起頭,「那個人……是你?」

  「是我。」戰堯修帶著笑意承認。

  段淩波輕推著她的肩,「你早就認識他?」他們這些手下想要見到戰堯修都不容易了,她一個賣笑女怎麼有可能會認識戰堯修?

  「不……」她訝然地掩著唇,「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他……」

  當年在她入九等齋前有個清俊斯文的年輕人,在四姨娘的眼前不知說了些什麼,然後他就將一塊雕有翔鳥的美玉交至她的掌心裡,要她無論如何也要小心的收藏著。可是如今眼前這個冷血的人,怎麼可能是當年那個看來一臉斯文,並且交代四姨娘要善待她的讀書人?

  戰堯修一手撐著臉頰,「是我命你叔父將你賣至九萼齋,是我在你人齋之前親自將翔鳥玉交到你的手中。」賣她的人,是他?

  若笑憤很難平地瞪視著他的笑臉,想起那段被賣至九等齋被迫賣笑的日子,那段把淚水往肚裡吞的賣笑日子,她就恨這個讓她一輩子也無法消止憎恨的男人,恨之入骨。

  「為什麼……」她緊握著雙拳,握得指尖直泛白,「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將她推至地獄裡,這個人的心是什麼做的?為什麼他要這樣待她?人。戰堯修低首笑看她,彎身在她面前淡淡輕為喟

  「因為你是一顆棋。」是他將她擺至棋盤裡問走至今天這個地步,因此,她和其他人一樣,都只是個被利用者。

  「你……」若笑被他氣得一雙美目幾乎迸出火。掄起拳頭,就想給他狠狠的一拳洩憤。

  「不要惹火他!」段淩波與封貞觀異口同聲地阻止若笑。

  戰堯修清閒地露出一抹笑意,閒散地看著他們兩個緊張的模樣。

  「可是……」他們是在怕什麼啊?難道他們兩個還打不過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怪男人?戰堯慘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貞觀,立冬快到了。」

  「我會在立冬正午準時放玉。」知道自己要是在那一天沒把事情辦成就看不到次日朝陽的封貞觀,馬上一口應允下來。

  「很好。」戰堯修別有用意地拍著段淩波的肩頭,「淩波,盯著他們。」

  在戰堯修走後,段淩波緊閉著眼問封貞觀,「我們……該不會和她一樣,也只是主子手中的一顆棋?」在戰堯修的眼中,他們這些為他賣力賣命的人,究竟有什麼價值?

  封貞觀撇過頭,「二十年前,我們早就該知道這一點」

  「他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若笑氣憤難平地叫嚷著.想要去找戰堯修算賬,封貞觀卻對她搖搖頭。

  段淩波突然又恢復了臉上皮皮的笑意,「若不是他,你今日怎麼有可能與貞觀相遇?」

  「我的心,在你身上?」知道段淩波有意要分散若笑的怒氣,封貞觀也適時地把握住機會,握緊她的手問。

  「是在我身上。」若笑抹去眼中為他而盈睫的淚,「所以,你不可以不要你的心。」

  「我要的。」封貞觀開懷地摟緊她,「我要。」

  「我……」段淩波摸摸鼻子,突然覺得自己杵在這裡好像很礙眼,「是不是該識相一點的先出去?」

  「滾出去!」兩名帶著同樣怒意的男女,炮口一致地轟向他。

  「好好好,我走就是了。」

  被轟了一身炮灰的段淩波,伸手為他們合上大門,一個人在外頭面對那老是下個不停的大雪。聽著裡頭依依我儂的愛語私活,守在門外的段淩波深深地歎了口氣。

  「唉……我的春天,什麼時候才會來?」

  「別氣了啦。」

  「笑一個嘛。」

  「我不是早就說過我知道翔鳥王在哪裡了嗎?」

  在前往四川奉節縣的路上封貞觀就一直在向那個知而不報的若笑生悶氣,無論若笑怎麼向他陪笑臉,總是愛在事後記仇的封貞觀就是不看她一眼。

  站在八陣圖的藏置地點前,封貞觀靜靜地看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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