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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第八章

  樂毅剛從營外回來,從他踏進軍營的大門起,就有許多求救與含怨的眼神一路恭送他入營,讓背後打了一大袋東西的他百思不解。

  奇怪,他不是早就擺平了胭脂的肚子嗎?怎麼這種眼神又會再度出現?

  樂毅才進入他的將軍帳,裡頭又有一個帶著求救神情的老人在等著他。

  「左將軍,你上哪去了?」顧清風欲哭無淚地問。在他們最需要他時他卻不在,最起碼他要出營也該帶著他們這些無辜的人一塊兒閃啊。

  「採買。」樂毅把身後的大布包擱在桌上,坐在椅上喝茶解渴。

  「採買做菜的材料?」顧清風則是大中午地就在藉酒澆愁。

  「不是。」喝完茶的樂毅沒空理他,兩眼在帳內尋找著同居人的身影,「胭脂呢?」

  顧清風又灌了一杯酒,「右將軍出事了。」

  「她出了什麼事?」樂毅緊張地跳了起來,他才出去一個早上她就出事?是韋駒又找她麻煩還是韋靖元?

  顧清風歎息不已地更進一杯酒,「破天荒的一件大事。」左將軍不在營裡的這段時間內,他們虎騎營發生了史無前例的可怕事件,說不定他們這個軍營就要垮了。

  樂毅捺著性子等顧清風把話說清楚,但顧清風卻是一徑地自悲自歎,把樂毅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老顧,不要吊我胃口,胭脂到底怎麼了?」樂毅按著顧清風的手阻止他再喝下去,他得先知道胭脂發生了什麼事。

  「她說她沒有食欲。」顧清風頭痛萬分地撫著額際。

  「啊?」胭脂會沒有食欲?這事怎麼可能發生在那個愛吃美食的女人身上?

  樂毅緊張的心情緩和了一半,他還以為那個和怕在床上廝磨到天明的女人在清醒之後去做什麼傻事了,還好她只是肚子不餓而已。

  顧清風就沒他那麼樂觀了,「最怕肚子餓的右將軍沒食欲,這話一傳開來,整座軍營裡的人都被她嚇壞了,人人都小心的捧著腦袋,就怕不小心會被沒食欲的她給砍了,連元帥和參軍都不敢來惹她。」

  沒食欲的胭脂遠比肚子餓時更可怕,所有來將軍帳想向她報告事項的人,都是一拳被她請出帳外,連他這個老司馬也不例外,肚子硬是吃了她狠狠的一拳。他在與他同樣倒黴的校尉去軍醫那邊報到時,才發現等著要看病的人,早把軍醫帳那裡擠得水泄不通,而那些人全都是被胭脂揍去的。她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暴力傾向了,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又發作了?而且這次發作比以前都來得可怕。

  「她沒食欲會比肚子餓還嚴重?」樂毅撐著下巴問。他從沒想過胭脂的肚子餓不餓,竟然能對軍營影響這麼深遠。

  「嚴重了……」已經有人想逃兵了,怎麼會不嚴重?

  樂毅已經能夠推算出胭脂沒食欲的原因——如果他沒料錯的話,會使她吃不下飯的原因就出在他身上。

  樂毅拍拍他的肩,「去叫所有人不用捧腦袋了,她很快就會恢復正常。」

  「你有法子?」顧清風對他不怎麼敢抱有期望,因為使胭脂發飆的人好象就是他。

  「有。她人在哪?」樂毅很有把握地笑笑,再將桌上的大布包扛在肩上。

  顧清風指著外頭,「她把所有靠近她的人全都揍過後,帶著一些衣裳就跨上快馬,像風一樣地出營去了。」

  「我曉得她會上哪。」樂毅挑高了眉。她帶衣裳出管?那他知道她是上哪去了。

  樂毅扛著布包快樂地往外走,顧清風卻拉住他。

  「左將軍,你們昨晚回帳後,是不是又發生床事之類的事了?」每次他們發生了床事這類問題後,胭脂的臉就會臭臭的而他的臉就會快快樂樂的,以此推斷,他們兩個昨兒個晚上一定又是在床上吵了起來。

  「對。」

  「你們不是早就發生過這類的事了,怎麼這回右將軍的反應特別怪?」以前胭脂不過是吼吼或者拍拍桌子就算了,而她這次卻是揍人,所以他們一定吵得很凶。

  樂毅笑眯眯地揮著手,「以前的床事問題都只是演習而已,昨晚才是來真的,她當然會有不一樣的反應。」

  顧清風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以前的都只是演習?他怎有法子與美人共處一室而忍這麼久?他的忍耐力還真不是普通的強。

  「這就莫怪她會沒食欲了。」顧清風現在終於知道自己被揍的原因了。

  「別擔心,我會讓她再有食欲的。」

  ***

  胭脂泡在清澈的小溪裡,兩眼盯著身上遍佈的吻痕發呆。

  紅紅紫紫的吻痕自她的頸間延伸至全身,她在一一細數仍是數不清身上的吻痕後,不禁掩著臉悲歎。老天,她昨晚是做了什麼好事?

  她真的如樂毅所說,成為他的自己人了,而且還是她自己送上床去的……難怪古人說酒後會誤事,她把她的人生大事就這麼誤了!更可恥的是,當她回復神智清醒時,她不但沒阻止樂毅,反而還叫他繼續……天哪,她那時是在想什麼啊?

  她不是只吃他做的菜上癮而已嗎?怎會連他的人也都上癮了?她在軍中與男人們相處了三年都沒出過問題,怎麼才和他同住半個月而已就出了這個大問題?

  她羞臊地撫著臉,在今早連續揍過幾個男人後,她更覺得樂毅與那些軟腳蝦不同;他不但能制住她的脾胃,還常調戲她,把她逗得在軍中失態還三不五時就臉紅心跳……她會這麼反常,一定是他在菜裡下了不知名的藥,才會把她的理智和定力給迷走了。

  那個欽命要犯有什麼好?她怎會輕易地就把自己奉送給他?他除了武功比別人好一點、長相比那些男人俊一點、吻起來很能讓人迷醉、能逗得她大怒大笑,還有在那方面也很……胭脂想著想著,臉蛋又不聽話地泛紅,而清澈的水面除了清楚地映出她羞紅的臉龐外,彷佛也映出了數個愛笑又愛逗她的樂毅。她忍不住伸出手撥去水面上她想出來的身影,不准自己的腦袋一直想著他,可是愈叫自己不要想,她的心就愈是放在他的身上收不回來,一徑想著他常在她吃著他做的菜時,含笑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也不會有男尊女卑的觀念,在他們倆同行時一定要她走在身後,相反的,他寧願走在她後頭專心地看她。她更忘不了第一次在他懷裡醒來時,竟會覺得安全和理所當然。

  她一直都沒有仔細想過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忽略了許多微妙的感覺,而他,好像比較在乎她。

  「胭脂。」樂毅站在岸上,輕喚那個在水裡泡了很久,一直東想西想又不時亂撥水面的女人。

  胭脂一聽到他的聲音,連頭也不敢回地把身子縮在水裡,沒有勇氣面對昨晚與她在床上翻雲覆雨的男人。

  「胭脂,起來。」樂毅搖搖頭,想把水中那個小駝鳥叫起來與她好好談談。

  胭脂沒有聽他的話,還愈潛愈往下,最後她乾脆把頭都埋在水裡,來個不見不聽。

  「你躲在水裡也不能改變事實。」現在才躲來不及啦,要躲的話她昨晚就該躲了。

  胭脂在水中以兩手掩著臉不肯起來,也不管自己會不會因在水中待太久而溺死。

  「再不起來我就親自下去請你了。」樂毅怕她會這樣把自己溺死,邊脫著衣裳邊警告那個想水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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