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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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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給我追!」左斷大手一揮,施展輕功率先往樂毅的方向飛追而去。 林子裡,在左斷和樂毅雙雙消失後,有好一陣皆無聲響。 「喂,咱們還去不去梵司馬府?」某個衙役問著身旁的同伴。 「大人都不去了,我們……」另外一個衙役苦皺著眉,也不知如何是好。 「派個人去梵司馬府致歉。」右京在眾人煩惱時冷靜的做出指示,接著垂下頭長歎。 「其餘的人……跟著大人追樂毅。」 第七章 「滾開!」 梵天殘的雙手猶帶鮮血,揮開了一個又一個傭僕,大跨著步伐,望著遠處梵瑟的閣居,不停加快腳步。 他撫著剛被梵天變打傷的胸口,微微嘔出一縷血絲。他只想趕快見到梵瑟那雙如水的眼眸,他多麼迫切地需要她,只有她眼底清清冷冷的涼意,才能平撫他身心裡裡外外的創痛。 「小姐……」水兒拍開梵瑟的房門,眼眸裡盛滿恐懼。 頸間縛裹著紗巾,呆坐在床上低首看著掌心裡寶石的梵瑟,漫不經心的問:「梵天殘來了?」 那種怒吼聲只屬於梵家人,也只有那種懷有痛意的聲音會出自那三個男人的口中。住在這座讓每個人的靈魂都無法得到救贖的梵府,有哪一個人會快樂? 她垂著眼睫,握緊手中的寶石。她在病榻上輾轉了三日方回到人世,醒來沒多久,便從水兒的口中得知,丹兒已經永遠離開讓她不快樂的梵府了。她無法傷心,因為她知道,丹兒也像她一樣亟欲得到自由;這個地方,讓人累也讓人倦。 即使是愛,在這裡也讓人疲憊不已。 在這裡,她的愛不能說出口,即使她愛的只是一份回憶,另一種違亂人倫的愛,也會要把她僅存的回憶驅走,於是五年來她選擇靜默,不言語不微笑不哭泣,這樣就沒人看得出她的心思,讓她還能保存入夢時唯一的方向。 「二少主剛剛殺了他的十二妻妾,現人就快到閣外了,小姐,您要不要避一避?」水兒憂心忡忡地問,怕在氣頭上的二少主會拿小姐來出氣。 「蓋聶……是起因?」梵瑟的聲音緊縮,能讓梵家三個男人天雷大怒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做了什麼事? 「梵家寶庫被洗劫一空,佃農們卻個個在一夜之間皆有銀兩續租,那些銀兩,好像是府內被竊的……」水兒支支吾吾地說著,不知該不該把聽來的事全告訴一直被蒙在鼓裡的小姐。 「你認為是蓋聶做的?」偷竊?她怎麼地無法把這事與蓋聶聯想在一起,以前的蓋聶人格正直……不對,現在已不同以往了,事可以變,而人,也可以變。 「奴婢聽大少主說……姑爺在江湖上有個外號叫神偷。」水兒想了一會兒後,決定還是讓小姐知道,不再讓大少主將她關在得不到外界訊息和援助的小殼子裡。 「是蓋聶做的也罷,梵府不該得來的,原本就留不住。」她轉而想著,梵府搜刮而來的財富被蓋聶歸回原處,這也沒什麼不好。 「大少主責怪二少主沒保住梵家的布莊、銀號、米市還有欠稅的佃農,一怒之下,廢了二少主的功夫。」小姐睡了這麼久,也還不知道這件事。 梵瑟忍不住為自己的老父歎息。 天倫、人倫、手足之情……這個梵府皆無,梵府裡的人淪落至此,她那不能動不能言的老父想必很是心傷吧! 「還有府內的三百死士也在一夜間全死了,大少主叫三少主派人去找神捕左斷來捉拿蓋聶,可是左斷卻沒來,鬧得現在府裡是既無財地無人。大少主又把氣出在二少主和三少主身上,所以二少主才會——」水兒的話未竟,梵瑟便冷淡地打斷她。 「梵家合該如此下場。」無財、無勢、無人、無權,這一個天譴總算來了。 沖入梵瑟房裡的梵天殘聽見這句話,翻湧的怒火直上心頭。 「你是梵家人!」她說的是什麼話?梵家完了,她就這麼開心?她難道不是這家中的一分子? 「我姓蓋。」梵瑟不慌不忙地撇清,一點也不想與他們沾上。 「蓋聶那雜種的姓不配讓你冠上!」梵天殘踢翻了花桌,又氣又急地吼著; 但一振聲大吼,他剛受傷的胸口便惹出陣陣悶痛,他忙又按著胸口眉目緊閉地大喘,額上沁出一顆顆汗珠。 「唯有詆損他,你才能覺得自己不在他之下?」梵瑟柔聲問著,淡看他狼狽的模樣。 梵天殘兇猛地抬頭,「我哪一點在他之下?」 「你心裡有數。」 他火恨地扯著衣襟咆哮,「蓋聶豈有我掏心掏肺的愛你?我可殺盡全天下的女人,獨留下你為我所愛!」他不甘,他不平!他可以不愛世上任何一個女人,也要把心留給她,可是她卻五年如一日地忘不了那個男人!他待她不夠體貼、不夠柔情嗎?要怎麼愛她,她才能收納他的愛? 梵瑟對這種話已經麻木了,梵天變、梵天焰也是如此,他們為什麼不能明白,她不要! 「你來找我,是想聽我說什麼?」她無力地靠在床頭,知道他們三個人每次遭到挫喪時,總會飛奔來此尋求她的慰藉,她乾脆只問他想聽什麼話。 「說你愛我。」只要一次就好了,她只要對他說一次,他此生就可無憾。 「我不愛你。」 梵天殘捧著一顆被粉碎的心,滿是不甘地望著她平靜又動人心弦的容顏。 她太美,美得像團豔火,讓他情願飛蛾撲火為她做盡一切,可是當烈焰灼身時,又是這麼地令人難忍……明知她不會愛他,他還是忍不住想聽她親口說,這種殘忍的話由她的口中說出,他仍是覺得她美,把他的心緊緊擄獲。 「我再替爹爹說吧,你們是瘋子、禽獸,而我,也恥於與你們是血親。」 他的面龐扭曲,「不痛怎能愛你?不禽獸怎能留住你?」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早把自己投入地獄了。 「在蓋聶取你們人頭之前,該由我來殺你們以向爹爹告罪;由蓋聶出手,會弄髒了他。」現在想來,由她造成的血親恩怨,是不該讓蓋聶出手,她應該親自給爹爹一個交代。 「這事你可省了,梵家明日就要掛起白幡。」梵天殘抖聳著兩肩森笑,眼瞳裡充滿了嗜血的光芒。 梵瑟平靜的心湖動了動,屏息地轉看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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