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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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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血腥,是為了我?"他想保護她?不是為殺人而殺人?他與巫懷賦不同? 蘭析沉重地閉上眼,"不為你,為准?"除了她,他哪還有搏命的理由?"蘭析……"斂影恍然明白自己在蘭析的心底造成了一個多大的傷口,她慌張又害怕地靠近他,不要他像現在這樣把她推出心扉。 "而你,卻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他睜開眼,語氣泛滿了心灰。 她直搖著頭,"我當時被嚇傻了,我沒法子思考,只想到要逃開那可怕的地方…" "你沒想到我。"他為她所做的,難道還不足以占滿她的心? 斂影懊悔莫名卻又無言以對,找不回已經從他心中失去的。 "這是什麼?"蘭析拉起她的小手貼在自己心房的傷口上。 她感覺到手心底下的傷疤,溫熱熱的,和他冷冷的聲音形成了對比,令她感到強烈的恐懼不安。 "這是我的心,它已經碎了。"蘭析用力將她的手按向傷口,讓她體會此時他的心情。 斂影撲至他的懷裡不停地搖頭,雙手環緊他不放,淚珠滴滴落在他的傷口上,而蘭析只是撫著她的發輕輕地問:"你感覺到了嗎?" 從蘭析醒來的那日後,一切都變了。 蘭析不再與大白免爭風吃醋,對斂影緊鎖心扉淡漠異常,而斂影則沉溺在失去的情緒裡走不出來。 由於蘭析不肯為自己療治耗損過半的力氣,也不肯找人來幫忙,斂影只好去翻他的醫書,照著上頭的藥方去抓藥,偷偷的為他熬好補元氣的湯藥,趁他熟睡時送去他的床前。可是她總收回一碗碗原封未動的湯藥,蘭析根本就不想讓自己好起來! 捧著剛收回的碗,斂髟在房外對碗裡頭早己涼透的藥汁掉淚。 做錯了,就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連讓她補心的機會也不給?他這般苛恃自己,心碎的,又豈只是他一人? 她以袖抹去淚,將那碗湯藥倒掉,重新在廚房裡燒柴再為他重新熬上一碗。 柴枝受火焚燒後,嗆人的煙霧將小小的廚房填滿,斂影眯著被煙醺得刺痛的眼,掩著唇鼻咳嗆著,一手掀開藥壺想看看裡頭的藥,被爐火燒得炙熱的壺蓋迅即燙傷她的手,她不急著審看自己的手被燙得如何,反急著看藥是否被她打翻了。"一陣濃濃的柴煙再向她吹來時,她忍不住被熏得蹲下身子,淚汗交織。 蘭析站在門外,極力忍下進去將她拖出來的衝動。 她為什麼不放棄?他喝不喝這種藥、身子好不好應當與她無關,她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他在爐子前受火熏烤?她曾做過這種事嗎?她那雙潔白的小手,這些日子來傷痕斑斑的,都是熬藥而造成的? 斂影坐在地上,愣愣地瞧著爐內熊熊的火苗。 當她失明時,身邊還有白阡陌陪伴,她不孤單,失去雙親的痛苦也在日子的飛逝中消散;但當她複明時,她的身邊卻少了一個最重要的人,她覺得好孤單…,失去蘭析的痛苦與日俱增,她懷念他低低的笑聲,他寬大的懷抱,他的吻,他的人。 即使每日與他同處於一個宅子裡,他卻離她好遠好遠;她還來不及付出,他卻已經收回擁抱她的臂彎。她好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寧可從沒有睜開眼看過,這樣,她還能留住他的心,哪怕只是對她同情也好,只要他回顧她一眼,她便心滿意足。 蘭析握緊了拳,盯著她臉上不自覺流下的清淚,再也受不了的轉身離去。 斂影在廚房裡等候藥汁的熬煮,直等至月上柳梢。藥熬好後,她輕悄悄地踏人房內,本想不著痕跡地擱在他的床旁,卻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蘭析?"她摸著涼涼的床鋪,心慌的喚他。在房內找不著他後,又忙著想出門去找。 她才推開門,蘭析就站在門外。 "你還病著,大半夜的你上哪去了?"斂影見他的發上都沾上了夜露,忙把他拉進門裡。 "去做一件損人利己的事。"他露出許久不見的笑,自個兒走近桌前,將她剛熬好的藥一飲而盡。 斂影怔在他身後。 他肯喝藥了?一直對她不理不睬的他居然肯喝藥?他的表情為什麼會讓人覺得似藏著不對勁? "你不問我上哪去了?不怕我又去殺人?"蘭析挑著眉笑問。 她的心暗沉下來,"我問了……也是枉然。"問了又如何?她沒有權利管,而他做的事,也有他的道理。 "但我非要你知道。"他快速地移動至她面前抬高她的臉,久遠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似要複習般,深深淺淺的在她的唇內吻著。 斂影在他的唇裡嘗到苦澀的藥味,禁不住微微皺眉。很快她,他的吻移至她的眉心為她撫平,擺放在她腰間的大掌沿著她玲瓏的曲線滑至她的胸前,盈握住一隻酥胸。 她羞躁地低首看向他的手,記憶輕易地被他挑起。她還不及思考,他已把她嬌小的身子抬高抱至身上,將她壓向牆垣用自己的身體抵住她,與她廝磨。她忍不住環緊他的頸項,在他的吻裡明白了一寸相思一寸灰是什麼滋味。 "你與我一樣,忘不了。"他拉著她的小手,一根根吻著她被燙傷的指尖,注視著她泛滿淚水的眼眶。 "我想你……"她哽咽地開口,緊緊環住他。 蘭析注視了她一會兒,將水鏡遞給她。 "看。"他將她的手按向鏡面,輕聲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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