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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謝謝你,我一定牢牢的看著他。"她輕聲地說,感激的淚順著光滑的面容濤濤傾流。

  "姑娘,你若要謝我,就別告訴他我曾對你說過什麼,他若問起,你就說我只送了藥來。"閒事管太多了,會有報應的。

  "好。"斂影點點頭,不停地為蘭析拭汗。

  衛非看人情也做得差不多了,悄悄地離開床沿,正想趁蘭析醒來前溜走時,冷不防的,腳邊被某種東西絆住。

  他低頭一看,幾乎笑出來。

  這裡有一個長得像天仙的美人還不夠,還有一隻兔子?

  "你養……兔子?"他忽然有種直覺成真的感覺。

  "原本養在我住的地方,是蘭析把它帶來給我作伴的。"

  "蘭析呀……"衛非無力地垂下肩,"左家妹子叫你射的是月亮,你怎麼射個嫦娥來了"

  淚水末歇的斂影聽得一頭霧水,新月似的細眉緊蹙著,頻頻往四周尋找他所說的嫦娥在哪裡,大大的眼眸裡寫滿了問號。

  衛非盯著斂影迷茫不解的臉蛋一會兒,再看向昏迷不醒的蘭析,然後有了準備看笑話和倒楣的預感。

  他摸摸鼻子,"也許……是我把你誤導得太嚴重了。"

  第八章

  當蘭忻從鬼門關前逛了一圈回來重新睜開眼時,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沒死?他望著床上的紗帳,心中泛著深深的不解。

  他記得自己毒發了,也沒有來得及回六扇門吃解藥,現在,他怎麼還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毒呢?被解了嗎?

  蘭析想為自己把脈,抬起手時,發現自己的右手被人牢牢的握住,他摶過頭去,看到了倚在床前的斂影。

  她睡著了,臉龐上還掛著兩行末幹的淚。

  他忍不住想把那兩行汨拭去,在指尖碰觸到淚水時,他想起了在閉上雙眼前,她對他說過的每句話。

  她說,她要離開他。

  蘭析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再冰冷,冷的,是他的心。

  他將自己的手從她緊握的手中抽回來,為自己把脈;他這麼一動,驚醒了原本就睡不穩的斂影。

  斂影的雙眼一睜開,就忙著尋找他的身影。

  "昨晚有誰來過?"蘭析診完了自己的脈象,淡漠地轉頭問她。

  斂影完全忽略了他臉上疏遠的表情,一心惦記著他的身子,見他能完好的再度醒來,感謝的意緒占滿了心頭。不知怎地,她好想哭。

  "你醒了?身子覺得知何?"她按著因跪坐而麻痹的雙腿,忙著問他現在的情形。

  "是誰救我的?"蘭析沒搭理她的問話,四下看著房內。

  "衛非。他讓你服了藥後就走了。"那個叫衛非的人像陣風似地來,交代完後又急急地走了,也不願留下來等蘭析清醒。

  他冷聲一哼,"那小子倒好心,居然會送藥給我。"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那小子何時也管起閒事來?

  "別起來,你得歇著。"斂影按著他的肩頭,不讓他坐起。

  "我沒事。"他撥開她的手,自行坐起盤腿運氣。

  運氣一周,體內不見絲毫毒性,他的毒解了?以那時危急的程度,解藥是怎麼在他毒發後發揮藥效的?

  蘭析不悅地皺眉,想要在短時間內讓解藥發揮作用,必須有人用高深的內力來催化藥性,而知道他中毒而且有這種內力的人,只有昨晚跑來管他閒事的衛非。

  斂影看他的氣色還不是很好,說話也有氣無力的,著急的要他再躺下休息。

  "怎麼全沒事?那個毒差點就害你……"他才睡了一天,這麼短的時間內,他的身子怎會沒事?

  蘭析眼眸驀然一轉。"你知道了什麼?"他從沒對她說過這件事,是誰告訴她的?

  "你體內的毒……你……還好嗎?"對他突如其來的冷眼相侍,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間。

  "解了,但要調養。"果然,有某個人向她多嘴了。

  "你該告訴我你中了毒。為什麼要逞強?"斂影既嗅怨又自責。他身上有會要命的劇毒卻不告訴她,當毒性發作時,他硬撐了多久?她愈想就愈替他難過,而難過之餘,她更氣自己。

  他懶懶回眸,"告訴了你又如何?"她能解嗎?

  "你可以早點去吃解藥。"她差一點就害死他了!他早些回去的話,也就不必受那些苦。

  "沒空去。"

  "你每日都只有待在我身邊,怎麼會沒空去吃救命的解藥?"騙人!知道自己吃解藥的時間會沒空回去?不管再怎麼樣,他也應該先救自己。

  "我說了沒空!"蘭析忍不住有些氣惱,乾脆撇過頭不看她。

  她的眼中含淚,"是因為我的關係?因為我說我第一眼要看到你?"如果她不說那句話,他是不是早就放下顧忌先去救自己了?

  "衛非對你說了多少?"她會問這麼多,是因為衛非把所有的底都透露給她了?

  "他……沒說什麼。"斂影隱瞞地搖頭,猶記得那個叫衛非的男人叫她只說他送了藥來。

  沒說什麼?衛非會破天荒的跑來救他,並且在看到斂影之後還什麼都沒說?這太不像那只笑面虎的作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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