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真命聖女 | 上頁 下頁
四〇


  禦門領命而去,決定不找如霜,而是到宅子裡轉一圈,瞧這時分誰還清醒著,誰就是最有可能對妹子行兇之人。

  禦門一離開,衛凡迎著寒風,放慢腳步,等著她跟上,直到她與自己並行,而後膽怯地、試探地握住他的指。

  那一剎那,一股麻栗竄過他的指尖,猶如當年他偷偷摸摸地握住胡蘆的小手。

  當年,葫蘆輕輕地回握住他,而這一刻,他也輕輕地,代表接受意味地回握住她的手。

  兩人靜靜地走著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房換好衣袍,衛凡長髮垂放,站在寢房外,然而卻始終等不到禦門到來。

  拿件衣裳拿到黃泉路上了不成?他在心裡暗咒著,依舊只能在外頭等著禦門到來。沒換好衣裳,不方便回僕房;要是離開這兒,她又會害怕,所以他只能這樣耗著,耗得火氣都冒了上來。

  “小爺。”

  那軟綿的童音,輕扯著他的心思。沒有回頭,衛凡淡聲道:“這兒風大,進房去。”

  “我不想一個人待在房內。”葫蘆輕扯著他的衣角。雖說房內燈火燦燦,但她卻不想離他太遠,就怕暗處有鬼魅打轉,趁他一個不注意,就將她給帶走。

  她還沒完成任務,她才不回去!

  衛凡心裡一顫,難辯此話含意。

  要是其他女子,這話便意味著邀約,然她臉色至今依舊青白,他猜想她是因為恐懼而不想獨處。

  但是,他不想和她共處。

  因為,他怕……他怕把持不住自己。

  他還理不清自己的心緒,不想跨越那界線。在他心裡,葫蘆是他唯一的妻,而她,只能是個替代品,要不是她的性子和葫蘆太過相似,他很清楚自己絕不可能動情。

  他要的是一種感覺,他曾認為再也不可能擁有,然而她卻出現在他面前。

  白髮如老婦,胎記貌無鹽,但他要的一向不是面貌,他要的是一種可以鏤進心底的滋味。

  “小爺……”

  那帶著央求的泣聲,像把火正徐徐地燒融他鐵石般的心,一如她的存在,像抹煦陽,強烈而恣意地進入他的眼簾。

  無奈的,認命地歎了口氣,闔上了門,轉身面對她,就見她緩緩抹開笑,那笑像顆小石子般地落進他無波的心湖,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他沒有抵抗地任她牽起自個兒的手,徐緩地走向床邊。

  “坐下。”

  他像個玩偶,將掌控權交了出去。

  正疑惑她想做什麼,便見她拿起布巾輕柔地拭著他的發。她的臉色依舊青白,但笑意驅散了她眸底的懼意,教他望得出神,直到與她對上眼,在她眸底瞧見了自己放肆的目光。

  閉上眼,他說服不了自己,欺騙不了自己,他是真的動心了。

  盡避只是個贗品,他也想要擁有。

  “頭髮要擦乾一點,否則往後很容易犯頭疼。”她邊擦邊說著。

  “你倒是服侍得挺習慣的。”那不輕不重的手勁好似她早已做過千百回。

  “是啊。”

  “服侍誰?”乍至的酸意教他脫口問出。

  她笑吟吟地想答,卻突地想起自己極可能在短時間內被鬼差拘回,那麼她還要跟他說她是誰嗎?

  似乎,不需要了。

  如此一來,待她走後,他才不會再為她痛上一回。

  “當然是我的爹娘。”她心思一轉地道。

  “是嗎?”

  擦了好發,兩人呆坐在床上。在今天之前,要是兩人能如此相處,她必定會開誠佈公地對他說出身分,可是如今重要的已經不是身分,而是他的安危。

  衛凡偷覷著她,瞧她始終垂著眼,她不說話,反倒教房裡的氛圍變得曖昧了起來,而她身上只穿著他的衣袍……也許,他應該順便將他的長褲借給她,折幾折,應該還是可以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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