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真命聖女 | 上頁 下頁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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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死別 一輛精美馬車在將日城的街道上狂奔,穿透霧海,如電疾馳,時值深夜,馬車聲在夜色裡急促得教人膽戰心驚。 在一幢恢宏的宅邸前,馬車尚未停穩,坐在馬車廂裡的人便已迫不及待地開了車門,一下躍下了馬車。 「爺!」駕馬車的男子跟著躍下,疾步跟上男人的腳步。 男人疾步如飛,幾乎是足不點地,不走偏廊,直接踏過小徑,躍上屋頂,直朝宅邸的北邊小院落而去。 小院落名為葫蘆齋,紅磚牆上爬滿了綠藤,朵朵白花隱藏在綠葉裡吐露芬芳,在他身影掃過瞬間,白花輕擺搖曳著。 「夫人呢」一進院落,便見房門內外已有不少丫鬟等候差遣。 一聽問話,所有丫鬟回頭瞬間,全數屈膝跪下。「爺……」一個個顫巍巍地話不成句,甚至裡頭還傳出陣陣抽泣聲。 壓抑的哭泣聲,聽在他的耳裡彷佛冬雷般,震得他幾乎站不住腳。 跟在身後而至的男人禦門聞聲,幾乎愣在當場。 葫蘆齋的主子,是他的妹子,從小就在這衛家長大,受爺青睞,兩人總是形影不離,最終生出情緣,然而妹子身為奶娘之女,身分太低,配不上身為皇商的爺,於是遭到老夫人百般阻撓,盡避如此,爺還是破例將她收為妾。 如今妹子有喜快足月,昨天在尋陽城收到消息,說是她身子有異,爺立刻從尋陽城趕回,豈料……禦門看著一個個跪在地上的丫鬟,她們都與妹子交好,情同姊妹,如今全都跪在一塊,她……走了嗎? 衛凡抽緊下巴,大步直朝房門而去,有位丫鬟立刻起身阻止。「爺,女子生產多晦氣,爺不能進房。」 「退開!」他低斥著。 「爺……」丫鬟嚇得立刻跪伏在地,抽噎地道:「就算爺要進房,也得等嬤嬤和如霜替夫人淨完身……」 衛凡胸口一窒,像是快不能呼吸,妖野的魅眸垂斂,看著跟著跪伏在地的一干丫鬟。 「淨什麼身?初生產,怎能沾水」像是要逼出梗在喉口上的一口氣,他幾乎是重聲咆哮著。 禦門傻愣地看著緊閉的房門,不敢相信他那愛笑愛鬧的妹子竟真的走了。 驀地,房門從裡頭拉開,一抹疲憊的身影就立在衛凡面前。「爺……」女子面貌清冷秀雅,雙眼噙著淚水。 「如霜,誰准你替夫人淨身的」他低咆著,目色狂亂,壓抑著恐懼。 被喚為如霜的丫鬟,幾次啟口都說不出話,噙在眸底的淚水不斷地滾落。 那淚水如雨,看得他又懼又顫,不願相信,不肯相信,不想再等她回答,他逕自踏進房內,就見負責接生的嬤嬤抱著繈褓中的嬰孩迎面走來。 「賀喜爺,夫人產下一名千金,瞧這眉眼就和夫人如出一轍。」嬤嬤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衛凡看也不看一眼,繞過屏風,直朝那四柱大床而去。 而她,就躺在床上,身穿著她最喜歡的白底印花襦衫,一頭長髮束成髻,簪上玉釵步搖。 腳步愈近愈沉重,只因當走得愈近,入目的情景愈是消減他緊抓的一絲希望。 那張總是白裡透紅的小臉,如今竟青慘得可怕,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鐵銹的氣味,梨花木的床沿竟還沾著怵目驚心的血。 腳步終於停下,他無法動彈。 「……葫蘆,我回來了,還不起身迎接我?」好半晌他才啞聲喃著。 然而躺在床上的人兒早已沒了生息,平靜得沒有一絲反應,房內靜謐得可怕,靜得連他自個兒的呼吸聲都聽不見。 「怎麼……就這麼小心眼,不過是弄髒你的沙畫,就跟我慪氣,不理我了?」他輕輕地在床畔坐下,輕攏她頰邊的發。「起來吧,我走了一趟尋陽城,把你喜歡的彩沙都找齊了,而且還找到了你最喜歡的純白色和翠綠色,起來瞧瞧吧。」 站在房門邊的禦門聞言,不由得和如霜對視一眼,而手裡還捧著嬰孩的嬤嬤更是不知所措地走向門邊。 「葫蘆,我真是把你給寵壞了不成?都跟你賠罪了,你還拿喬?」字句帶著不快,可偏偏那張不帶血色的臉卻是淡揚著寵溺的笑。「到底是誰栽在誰的手裡?這輸慘的人一直都是我的,是不。」 「爺……」禦門上前輕聲問著,從他的角度根本看不清他的臉,無法判斷他此刻是什麼表情。 「別氣了,起來吧……再不起來,我可是要毀了那張沙畫了。」他語帶威脅,滿臉卻仍是疼寵的笑,大手輕觸她的手,冰冷寒意教他心頭狠狠一顫,隨即揚聲低斥,「混賬東西!夫人的手凍成這樣,也不會替她添張被子」 那怒吼聲教原本安靜沉睡的嬰孩突地放聲大哭,敲碎了一屋子吊詭的寂靜。 如霜聞言,雙膝跪下,在地上發出聲響。「爺……是奴婢的錯,奴婢沒將夫人照顧好,夫人不知怎地動了胎氣,提早生產,結果卻血流不止……」她淚流滿面地趴伏在地。 她和夫人從小一起長大,兩人情同姊妹,然而她卻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夫人在面前咽下最後一口氣,她心痛如絞,再多淚水也洗不去心底的痛。 衛凡身形晃了下,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禦門一個眼神,要嬤嬤上前,隨即抱過手中的嬰孩。「爺,瞧瞧吧,這是你和夕顏的女兒,瞧瞧,這眉眼多像夕顏。」 「……出去。」他啞聲喃著,看也不看一眼。 「爺?」 「我說……」衛凡冷鷙抬眼,聲薄如刃。「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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