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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謝娘娘。」雷持音起身挑了個旁邊的位子坐下,其他的嬪妃隨即上前一一見禮,算是完成了皇族的認親。

  雷持音環顧四周,來的嬪妃只有幾位,而其中她熟知的莫過於萬貴妃,因為萬貴妃是端玉閣的大主顧,當年也是因為萬貴妃的青睞,端玉閣才能在京中一戰成名,小雅也因而受到賞識,進宮數次。

  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嬪妃們似乎對這次的宮宴並不怎麼熱衷,尤其是楚皇后一副無意與她攀談。

  也是,聽說楚家和萬家被王爺打得抬不起臉,如今兩家的當家還在牢裡,要楚皇后給她好臉色也太為難她了,橫豎自己也無所謂,當是走個過場,待時間一到就回府。

  這麼想著,她低頭研究起面前的茶點,那茶點晶瑩剔透,依稀可見裡頭的小巧桂花瓣,真是精緻極了。

  她正思索著這茶點該怎麼做,就見面前有陰影落下,她微抬眼,是萬貴妃巧笑倩兮的站在面前,心裡不由得一抖。

  事反常必有妖,王爺害慘了萬貴妃的爹,怎麼她還能對自己笑得這般燦爛?教她打從心底寒了起來。

  「睿親王妃戴的這套頭面倒是挺特別的,這紫玉似乎不太一樣。」

  「這套頭面是紫櫻玉所做,可說是紫玉裡頭最上乘的,聽說是太祖皇帝贈給王爺的母妃的。」雷持音只能照實道,美眸掃過她發上的釵,脫口道:「貴妃娘娘頭上的紫玉簪玉料雖比不上紫櫻玉,但其雕工鬼斧神工,可是最精細的環環鏤空雕,光是一支簪恐怕就得費上一年的工。」

  萬貴妃微詫地看著她,「想不到睿親王妃對玉雕這般瞭解。」

  「好說,只是曾經聽人說過,今日瞧見才真正的見識到何謂巧奪天工。」雷持音口氣不卑不亢,不吹捧也不譏刺,讓人挑不出毛病。

  萬貴妃笑盈盈地瞅著她,從發上拔下了另一支玉簪,擺在她面前的幾上,正要說什麼,腳步聲傳來伴隨著孩子的嚷嚷聲。

  她回頭望去,就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抬著小短腿跑進亭內,險些衝撞了萬貴妃,幸好她動作夠快,一把拉住了小人兒。

  萬貴妃被嚇得夠嗆,撫著肚子連退了幾步,神色不善地瞪著小人兒。

  「娘娘,這位應該是大皇子。」陸嬤嬤在她耳邊低聲說,不著痕跡地看了萬貴妃一眼,提醒道:「萬貴妃有喜,娘娘還是別靠她太近。」

  雷持音這才看了萬貴妃一眼,她穿著一襲寬鬆的淺紅色宮制夏衫和馬面裙,不仔細看還真不知道她有喜。

  「訓兒,過來。」楚皇后面色一沉忙喚著。

  小人兒掙脫了雷持音的手,小跑步地撲進楚皇后懷裡。

  雷持音看著這一幕,想到她的卓瑾,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如何,到底過得好不好……她這個失職的母親,無法在他身邊照料。

  「我說皇后姊姊,大皇子這般橫衝直撞怎麼好?要是撞到了後宮裡哪個有喜的嬪妃,傷及其他龍子要怎麼了結?」萬貴妃撫著肚子不快地問道。

  雷持音回神,秀眉微揚,敢情她今兒個是進宮看戲的?可這種戲她並不愛看,要是能讓她提早離席,不知道該有多好。

  她興致缺缺地看著亭外湖面風光,時近正午,日光流麗,波光粼粼,再仔細一瞧近岸邊處的湖面似乎飄著什麼,她微微探出身子,想看得清楚些,突地聽見清脆的碎玉聲,她不由得垂頭望去,就見一支玉簪碎在她的腳邊。

  再看向幾面已是空空如也,她半搗著臉,掩住了苦笑的神情。

  這……她們愛鬥鬥她們的,何苦藉一支簪硬是要她攪和其中?

  「本宮的玉簪!這可是皇上賜給本宮的簪子,是玉雕師馮起的大作,取的是金玉滿堂的好兆頭,如今卻……」萬貴妃懊惱地瞪著摔碎在地的玉簪。

  雷持音無奈歎口氣,擺了擺手,安撫身後的陸嬤嬤,不疾不徐地道:「貴妃娘娘,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支簪應該不是出自馮起大師的手筆。」

  她不喜歡蹚渾水,可她現在背的是睿親王妃的身分,要是被人欺負了,不就等於她的夫君也被人踩在腳下?這可不成!

  「玉簪都已經被你摔碎了,自然可以由著你說,本宮真不敢相信睿親王妃竟是個敢做不敢當之人,只要道聲不是就好,根本強詞奪理,推諉塞責!」

  「放肆!」雷持音驀地起身,怒視著萬貴妃,「你一個從一品貴妃敢在本王妃面前自稱本宮,是將本王妃置於何處?」

  她可是正一品親王妃,還高了她一個輩分,豈容她放肆!

  萬貴妃怔了下,想再開口,楚皇后已經搶白道:「睿親王妃,貴妃妹妹一時嘴快,還請你別見怪。」然後,她轉頭再對著萬貴妃道:「妹妹,還不向睿親王妃賠罪?」

  雖說她對睿親王妃無一絲好感,但可以借著她教訓萬貴妃何樂不為。

  萬貴妃聞言,臉色精采極了,咬了咬牙道:「是我的不是,然而睿親王妃砸碎了我的玉簪也是事實,那可是皇上賜的,我就不能討個公道?」

  雷持音半步也不肯讓,冷聲道:「那支玉簪明明是出自端玉閣,怎會是馮起大師之作,貴妃會不會是記錯了?說不準也不是皇上賞賜的,卻硬說是。」

  萬貴妃眯緊了眼,「依我看,睿親王妃分明就是仗著睿親王權傾朝堂,連皇上也沒放在眼裡,竟然要顛倒黑白。」

  「千萬別這麼說,要說權勢,誰敢與萬家爭。」

  「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別說什麼動不動的,不過是支玉簪,犯得著大動肝火?」雷持音認定她是藉題發揮,雖不知道她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但自己必須想法子解決。

  至於皇后……唉,她不敢奢望皇后能幫上什麼忙,不要煽風點火就好了。

  「那是因為睿親王妃不知道皇上賞賜的玉簪對咱們來說是什麼意義。」有妃子如是說,像是在聲援萬貴妃。

  「我親眼瞧見睿親王妃伸腳碰了桌幾,讓玉簪掉在地上的。」又有另一名妃子發聲。

  「你要不要跟我說說,你是哪只眼睛瞧見的?」雷持音似笑非笑地問,竟連這種鬼話都說得出口,跟這些人還有什麼道理可言?「可別當我是軟柿子,以為我可以任你們掐圓揉扁。陸嬤嬤,咱們走。」

  大不了在外頭等會兒,再差人跟易承雍說一聲,橫豎這兒不能再待下去,一群有理說不清的女子一起圍剿她,想也知道其中大有文章。

  「你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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