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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第三章 靠廚藝勾起回憶

  石亭裡,松果在火爐裡燒得啪啦作響,將寒冽的風隔絕在亭外。易承雍垂睫坐在桌旁,直到腳步聲漸近,他才微抬眼。

  「皇叔。」男子大步行來朝他作揖後,自動自發地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瞧水滾了,熟門熟路地煮起茶水。

  「老八,事情調查得如何?」

  「皇叔還是老樣子,咱們這麼久沒見面了,沒聊上幾句就急著想知道結果。」易玦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雙手一攤,「什麼都沒有。」

  被喚作老八的男子正是當今皇上的八弟,也是僅剩的胞弟,當年唯一沒有摻和逼宮政變的肅王爺。

  「什麼意思?」

  「就是沒有進展。」易玦揚了揚眉,斟了茶遞給他。「我還特地讓四個城門的守城兵都看了畫像,要真有出城的話,他們會有印象,可惜半點消息都沒有,而城裡都不知道已經搜過幾回了,就連銷金窩也快被掀了,沒有就是沒有,會不會是皇叔這兒給的畫有問題?」

  「玉扳指呢?」易承雍淡聲問著。

  「一樣沒有著落。」易玦淺啜了口茶,睨著他,那刻意模仿的神情和易承雍有七八分相似。

  易承雍眸色和嗓音一樣冷地道:「這是你的封地,十幾天了,你卻連個人都找不到,難不成真要皇上把趙進的事算在你頭上?」

  「皇叔,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個人真要對付我,多的是由頭,我懶得防了,要真逼急了我……到時候再看著辦。」易玦笑得玩世不恭,彷佛真沒把那些事擱在心上。「何況,我也不認為那個人想對付的只有我。」

  「就算是把整座城翻了也要把人給我搜出來,後頭的人要連根拔起,如此一來,我行事才能名正言順。」

  易玦聽出了些許弦外之音,揚起了眉道:「難道皇叔是打……」

  「辦妥你的事。」他冷聲打斷。

  易玦不以為意地笑著,又斟了杯茶,「就不知道皇叔是怎麼想的,五年前我那幾個兄長造反時,皇叔多的是機會,可是您卻把皇位拱手讓人,現在想上位了還得名正言順,是不是太多此一舉了?」

  依輩分,皇叔是皇祖父最疼愛的麼子,當年就連父皇都極為忌憚皇叔,只因皇祖父非但將空武衛給了皇叔,還賜了一塊免死金牌,父皇和兄長都不敢輕易動他,就怕皇叔手上說不準有皇祖父的密詔,真動了他,恐怕就丟了皇位,還順帶丟了命。

  「我從沒想過那位子。」

  「為何?」易玦極為不解,就連他都曾經心動過了,皇叔怎可能一點心思皆無?只要曾掌握過權勢,任誰都會留戀的。

  易承雍沒吭聲,易玦也不追問,他算是和皇叔一塊長大,知道他性子就是如此,不肯開口的時候,任誰都撬不開他的嘴。

  「將事辦妥就是。」

  「皇叔,不是我不肯辦,而是——」輕敲了桌面一會,易玦才斟酌著用字,道:「皇叔,我不問您這線索是打哪來的,可線索如此明顯偏找不著人,難道皇叔不覺得怪?」

  易承雍微眯起眼,自然明白他的話意。

  易玦瞧他聽進心裡了,也就不多說了,瀟灑起身告辭。

  易承雍獨自坐在亭內品茗,面無表情地看向亭外的圔林景致,突地聽見細碎的歌聲,那歌聲極為細柔,只是隨意哼唱著,並沒有詞,像是地方上的小調,卻教他驀地站起身。

  亭外的空濟也聽見了,立刻走到小徑上查看,沒多久就回到他面前稟報,「主子,雷姑娘朝這兒來了,要不要我去請她離開?」

  真不是他要說,這位姑娘也太纏人了,晚上賴著王爺,現在就連白天也想假裝不期而遇,還唱曲勾人呢。

  正是多事之秋,那位姑娘既幫不上忙,還纏著王爺,他只能說王爺這筆買賣虧大了。易承雍忖了下卻說:「領她過來。」

  「咦?」

  「去。」

  「……是。」

  不一會兒,空濟領著雷持音進了石亭。

  「爺。」雷持音朝他福了福身,瞧著桌面上兩隻茶杯,擱在她這頭的那一杯,茶水還剩一半,不禁想,不會是她打擾了他會客,所以才要空濟帶她過來,打算訓她一頓?

  「坐。」易承雍取走了她面前的茶杯,放上新茶杯,替她斟上澄黃色的清透茶湯,瞧她還站著,以眼神示意她坐下。

  和外男同席,雷持音心裡有點抗拒,又想這十幾天來,她每天晚上像當賊一樣地摸進他的寢房,窩在他的床邊睡……她還矯情什麼?

  「爺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一坐下,她毫不拖泥帶水地問。

  「依你所畫的畫像尋人,找不著人。」易承雍長指在石桌上輕敲著,深邃的黑眸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雷持音心一跳,他這問法該不會是懷疑她胡亂畫個人充數吧。

  「那麼,也許因為他並不是本地人,當晚就離開了。」

  「四大城門的守城兵沒見過這人。」

  「可這人的面貌並不出眾,也許……」

  「通陽城的守城兵是出了名的刁鑽,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是辦不了這差事的。」易承雍解釋著,感覺到亭外空濟的目光,側頭看去,見空濟像是意外自己這般盯著人不放,隨即轉開視線,端茶輕呼。

  雷持音不禁苦笑,她還真不知道這兒的守城兵有這般好本事,看來她要是不想個法子替他找到人,他真會認為她是在糊弄他。

  「那麼,玉扳指呢?」

  「城裡幾家玉鋪子都說了,沒見過這種玉扳指。」他不想懷疑她,可事實會說話,一一指向她極可能誆騙他,讓他錯失逮人的機會。

  若真是如此……這倒也有趣了,他還沒栽過跟頭呢。

  雷持音聽完,秀眉緊蹙起,喃喃道:「不可能,我明明瞧見了……」她像是想到什麼,突地抬眼問:「可有查過玉匠坊?」

  「玉匠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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