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主君保安康 | 上頁 下頁


  空濟一看,上頭寫著「雷持音」三個字,「王爺,這人是……」

  易承雍淡淡看他一眼,他自動地閉上嘴,將字條塞進袖袋裡。

  空澧在旁偷覷了一眼,沒來得及看清楚卻也不在意,畢竟眼前最重要的是——

  「王爺,一個姑娘來路不明,身上疑點重重,就這樣留在身邊實在是……」

  「正因為疑點重重更應該擺在身邊,不是嗎?」易承雍淡淡打斷他未竟之言,起身往外走。

  空澧想再說上兩句,一旁的空濟朝他使了個眼色,要他別再往下說。

  他們的主子向來不是個能輕易被勸說的人,一旦拿定了主意,任誰都更改不了。不過既是要差人回京查人,乾脆就順便跟夏大人說一聲,也許夏大人捎來信多少能改變主子的想法。

  進了主屋寢房,雷持音這才驚覺自己似乎提出了一個非常驚天動地的要求。

  這位好心的王爺言出必行,信守承諾,竟讓她待在他寢房的花罩裡,果真是離他非常近的地方,只以珠簾相隔,她甚至可以從珠簾縫隙瞧見他,確確實實是可以讓她安心的地方。

  可問題是,她這算是自毀清白吧?

  也難怪一路上朱嬤嬤看她的目光那般刺人,就連那幾個護衛也一個個用眼角偷覷著她……但她有什麼辦法?想保命就是得這麼做呀。

  算了,相信回到京城,肅王也不會到處說嘴,至於其他人的眼光她是管不了了。

  往床上一坐,她從珠簾偷覷,就見他的護衛正準備伺候他就寢。

  這感覺還真有些曖昧呀,不知道他成親了沒,她這舉措會不會讓王妃誤解?她行事似乎太過莽撞,忘了有些事該先問清楚……

  「姑娘。」

  耳邊響起朱嬤嬤的叫喚,她一抬眼對上朱嬤嬤鄙夷到極點的眼神不禁覺得無辜,但她還是溫順的應道:「朱嬤嬤。」

  「這花罩裡空間雖小,但也是應姑娘要求,待在離我們主子最近的地方,不知道姑娘滿不滿意?」朱嬤嬤面無表情地問。

  聽對方帶刺的話語,雷持音內心受傷極了,偏偏又無從解釋,只能吞下委屈。

  「多謝嬤嬤的安排。」除了這麼說,她還能如何?向來只有她出言刺人的份兒,如今卻淪落到被酸又不能反擊的窘境。

  「那就請姑娘歇下,若無必要別胡亂走動。」朱嬤嬤已說得夠白了,就是要她別晃到寢房去。

  「我知道。」悶悶地應了聲後,她輕輕開口問:「請問嬤嬤,你家主子成親了嗎?」

  朱嬤嬤聞言以為她真是打算賴上易承雍,不禁出言低斥,「姑娘請自重,我家主子雖未成親,可身分尊貴,絕非姑娘攀附得起的。」

  雷持音點了點頭,終究忍不住辯解了,「嬤嬤誤解了,我並沒有那種心思。」因為朱嬤嬤之前待她甚好,現在的冷淡就更傷人。

  「若是如此,自是最好。」朱嬤嬤瞥了眼珠簾外,道:「時候不早了,姑娘早點歇下吧。」

  話落,朱嬤嬤便帶著兩名整理花罩的丫鬟離去。

  雷持音頹然地坐在床畔,告訴自己,不管受到什麼誤解都不打緊,能活著回京才是重點,人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她還有很多事要做,怎能在複生之後又被拘魂?

  說她強佔軀體也好,死不肯進地府也罷,反正,她就是要活下去。

  堅定信念、自我安慰後,她心裡舒坦多了,眼見寢房那頭的燈已經吹熄,她也只好趕緊就寢,橫豎她原本就帶著倦意。

  然而才剛躺下沒多久,她就聽見有人在喚她,那聲音縹緲且毫無感情、平板無波,教她莫名地心驚膽跳,猛然張開眼,掃視一圈之後,果真瞧見半透明的影子似乎要從窗子竄入。

  她二話不說地跳起,掀了珠簾就往易承雍的床邊跑。

  大氣不敢出,她一雙眼死死地盯著珠簾那頭,確定那影子消失了,她的心才安穩了一半。

  看來皇室血統確實能鎮住鬼差,只是,她到底要逃到什麼時候?而且今晚她得睡在哪,總不能叫她賴在男人的寢房裡吧?可是花罩裡頭她是不敢再回去了……

  想了想,雷持音瞥了眼狀似沉睡的易承雍,這一瞧,教她雙眼發亮,原來這男人最好看的時刻竟是入睡時。

  褪去了威壓,面如上等羊脂玉,長睫如扇,難怪會是當年的四絕之一。

  看著看著,雷持音有些著迷地靠近了些,瞧他長睫微動了下,她立刻回神,暗罵自己不知恥,竟看個男人看到入迷,難怪朱嬤嬤會毫不客氣地鄙視她。

  收回目光,她掃過寢房一圈,靠門那頭她是不敢過去,可靠床這頭……天氣還冷得緊,她身上的衣衫雖是暖,但這房裡沒有地龍,更沒有火盆,她手邊又沒被子,不知道會不會睡醒就染了風寒。

  可要她回房拿被子她是萬萬不敢,只好勉強自己縮在腳踏上窩一晚。

  雷持音是真的倦了,打從喝了藥,她就一直困得很,挪了挪姿勢,打了個哈欠後,幾乎是一閉眼,她就沉沉睡去。

  待她的呼吸勻長,似已入睡,易承雍才緩緩地張眼,睨了眼睡在腳踏上的她想了想,終究忍住要她走開的衝動。

  罷了,只要不爬上他的床,暫且都由著她。

  天色將亮之際,空濟如往常來到寢房外。

  「主子。」

  「噤聲。」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