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招福小半仙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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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等回去,他那二弟就準備領家法了,都是那個混蛋害他落下這毛病! 憤憤忖著,見馮玨一臉冷肅地調開目光,他順著望去,就見關子悅抱著狐狸走到那老虎的身旁蹲下。 那一幕,直教他的心都快要涼了。 不要……他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千萬別在這當頭出事! 然她沒聽見他的祈禱,她摸了摸老虎的頭,像是在和它說話,一邊打開布巾審視傷口,隨即喜笑顏開地又摸了摸它的頭,然後它張開了嘴—— “子悅!”馮玨掙脫了止戈的攙扶,沖向前,卻見那老虎不住地舔著她的臉,甚至用頭蹭向她的懷裡,儼然像只大貓,要不是身軀太大,恐怕是有意在她懷裡打滾撒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說他懵了,就連馮玨都傻眼了! 一整個下午,馮玨冷汗不止。 當然不純粹是為了關子悅異常大膽的行徑,更是因為這不知道打哪竄出,壓根不怕人,而且一直窩在他腳邊不肯走的兔子! 這該死的兔子到底是把他的腳當成什麼了?它要是敢啃草啃到他腳上,他今晚就吃兔子大餐! “好了,已經差不多了。”將手邊最後一隻野兔打理好,就著一旁的水窪隨意地洗著手,關子悅開始整理著簍子裡的各樣藥草和換過的布巾。 馮玨聞言,終於覺得自己可以好好地活了。 但如果可以,他也想學馮玨那個心思狡詐的傢伙幫關子悅收拾東西,但原諒他,他光是為了克制自己逃離這個地方的衝動,就已經用盡全力了。 “大哥,腳疼好些了嗎?”收拾得差不多了,關子悅才蹲到他面前詢問著。馮玨垂眼看著那只窩在他腳邊一個時辰的兔子終於轉移陣地,投入關子悅懷抱,好恨他為何不在一個時辰前裝疼把她喚來,讓自己白白痛苦了一個時辰? “大哥?” “沒事,已經好多了。”對,只要那只兔子滾遠一點,他馬上就能恢復正常。 “大哥,你的臉色不太對。”關子悅將兔子抱進懷裡輕撫著,偏著螓首打量著他。“明明就臉色蒼白,臉頰卻又潮紅著。” 馮玨微勾唇角。“對喔,你是個大夫。”一整個下午就如她所說,她是上山看顧受傷的牲畜,她果真很俐落,為動物敷上不知名的藥草,綁著布巾的動作有模有樣的,怎麼看都不像是頭一回這麼做。 “呃……也不算大夫。”她是獸醫,只治動物,治不了人,頂多是能看出一丁點皮毛。 “可是你卻將那些牲畜照顧得極好。”他噙笑微閉眼,緩慢地調勻氣息,袪散身子的不適。 “之前山崩時,有些動物閃避不及,多少受了點傷,如今有人上山開採礦石,反倒逼得這些動物無路可去。”唉,哥哥們都說她是福星,但是哥哥們壓根沒瞧見有些福,有些人和動物是無福消受的。 那些福,通常都是禍。 “你該不會長年茹素吧。”瞧她說得挺悲天憫人來著。 “小時候是,後來被我大哥強迫吃了肉,也就這樣葷素不分地吃了下來。”她苦皺著小臉,隨即又漾起懷念的笑意。 “你大哥是對的,牲畜自有它的生存之道,一如地上的一草一木,而會動的是生命,難道不會動的就沒有生命?你聽得見屠宰時的哭號聲,有時用心聽收割五穀時,那些根莖同樣在哀號,也正因為如此,食用之材必不能浪費,你吞下的每一口都是旁物的生命。”馮玨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怎麼認真地說教起來了……唉,肯定是他身子不適造成的,這破爛身子。 疲乏地看向連眼都不眨的關子悅,心想自個兒說得太嚴肅,正欲解釋時,她卻突然將懷中的兔子遞給他,教他暗抽了口氣,腦袋快速運轉,想著如何逃過這一劫。 然而,在他還未想出良計,她已經將兔子收了回去,教他暗鬆口氣,還沒厘清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便見她突地朝自己笑露貝齒,像是得逞的模樣。 想問,卻又覺得要是問了就輸了,到底是輸了什麼,他心裡沒底,但就是知道不該問,所以他抿緊了嘴不問。 “大哥,天色快暗了,像是快下雨了,咱們得趕緊走。”她放走了兔子,朝他伸出手。 馮玨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猶豫著。 她剛才換藥草時已經洗過手,但是她後來又抱了兔子,雖然那兔子的毛看起來挺乾淨的,可是她仍摸過了毛,實在不該牽他的手,偏偏她看起來很堅持……唉。 他伸出了手,借她的力起身,高大的身形微微搖晃了下,她隨即托住他的肩,在微昏暗的光線下,他看見她的眼閃動過一絲光痕,正欲仔細看時,她已垂下臉,看著他的腳,道:“大哥,腳還疼嗎?” “還可以,走下山應該不成問題。”他現在有問題的不是腳,幸好她不是個極度精明的姑娘,早早教他轉移了話題也未察覺。 “子悅,不用擔心,還有我。”馮玨提著簍子,很自然地勾住他的肩。 “不用,我有止戈。”馮玨噙著笑意,止戈已經很快地上前,任主子搭著他的肩,將大半的重量都送給他。 “對了,大哥,你什麼時候要回京?”回程的路上,她突問。 馮玨聞言,整個精神都來了,無視馮玨冷肅思索的神情,湊在她耳邊低聲道:“等會到我房裡,咱們再討論。” 那熱氣教她很不自然地縮起肩來,臉上有些燥熱。“大哥,不用靠這麼近。”她想,他確實是大哥無誤。 大哥說話時總喜歡貼在她耳邊,不讓話語被二哥和三哥聽見,可那熱氣總教她難為情。 她之所以能證實他是大哥,除了他的潔癖和生活習慣,還有他當初說服她不再茹素的一番道理,更因為——他怕任何有毛的動物。聽大哥說,以往他這種情況更嚴重,是因為有個女孩才教他這恐懼消散了些,但如非必要,他仍是絕不靠近動物的。 當初她要報考獸醫系時,大哥眉間的皴摺教她忍不住大笑。 “笑什麼?”瞧她突地抿唇笑得好甜,他不禁脫口問。 “沒事,只是想到我大哥。”想起有一次大哥忙著工作沒空理她,她故意抱著貓咪,用貓掌去按大哥正忙著敲鍵盤的手,大哥那瞬間起身險些推開辦公桌的驚嚇表倩,直到現在還是覺得好經典。 她想,她要是用同樣招式嚇馮玨,馮玨肯定會比大哥還驚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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