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麻吉的減肥餐 | 上頁 下頁
四十七


  這是什麼樣的命運,非得要這麼七拐八彎地折磨人……她想拒絕,但她不能,因為牧庭的傷重與她有關,如今她真的可以完完全全地體會到子毓的罪惡感了。

  況且,牧晴的死是一個共業,只要一個契機,也許就可以改變所有人的命運,讓他們忘卻傷悲,不再心存怒恨,如果關鍵就在她身上,那麼……她怎能推卻?

  只要她退出,每個人都可以獲得救贖,這很簡單的,她不會不願意。

  緩步走到病房外,從微敞的門縫中,她聽見牧庭開心的聲音。

  “真的喔……然後呢?”

  “然後我就成了個大廚師,要不然你以為你吃的那些東西是誰準備的?”

  “哇,等我的傷好了,你一定要煮一大桌好料給我品嘗。”

  “那有什麼問題——”

  那對話聽起來非常輕鬆自然,壓根不像他們以往針鋒相對、唇槍舌劍的模樣。

  “那等我的傷好了,你還會不會陪在我身邊?”

  “當然……”

  李則天離開了病房,走到醫院之外。

  醫院外的天空很藍,可是她的眼卻模糊得有些看不清。

  在牧晴的事發生之前,其實他們是和平共處,只有喜樂沒有悲傷憤恨,只要她離開,就可以還他們最葭本的生活,這樣很好,對不對?坐在醫院外的石椅許久許久,她掏出手機打給了韋納思,

  “納思,足跡雜誌的那件委託,我現在接會不會太遲?”

  “今天剛好是最後一天,你跟子毓談過了嗎?”

  “嗯,他也很贊成,因為他知道那是我的夢想。”她笑著,眼淚卻不斷地掉落。

  她不能留在臺灣。她沒有想像中的大方,她不能忍受子毓對自己以外的女人那麼好,可是她沒有立場要求他什麼,這一切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想她應該離開臺灣一段時間,讓自己冷靜一點。

  於是,李則天委請韋納思幫她辦理各種手續,再回南部一趟將委託一事告訴奶奶,最終再回私饗帶走她的私人物品。

  站在熟悉的空間裡,每個角落都有她的記憶,她卻必須逼迫自己遺忘。

  拿著行李下樓時,適巧遇到了林保惠。

  “小天,你要去哪?”看她拿著行李,他皴著眉問。“毓哥問我你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都沒到醫院……工作很忙嗎?”

  她笑而不答——“小惠,好好加油。”

  “等等,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要去哪。”她微笑的表情太空洞,眼神太飄渺,仿佛要去很遠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

  “小天,你不能不負責任,明明是你把我撿回家的,你卻把我丟給毓哥,太沒責任感了吧!”

  林保惠追過去,她卻騎著車,頭也不回地走了,氣得他直接沖到醫院,把她離開的事告訴丁子毓。

  丁子毓立刻打給她,但電話不通,他轉而撥給韋納思,

  “哇咧!她居然騙我,她還跟我說她跟你談過,你很贊成。”韋納思趕緊將李則天接受足跡雜誌委託的拍攝工作告訴他——

  “她搭哪一班飛機?”丁子毓問著,舉步往外走,卻被牧庭給拉住衣角。

  “她搭的是十一點四十分飛往匕的班機。”

  丁子毓拉開牧庭的手,飛也似地往外狂奔。

  趕到機場時,班機已經起飛,他只能隔著玻璃帷幕看著飛機載走他心愛的女人。

  “李則天,你竟然丟下我!”他憤怒地重捶著牆面,壓根不管是否引起旁人的側目。

  坐在飛機上的李則天,心尖一顫,不由看向窗外,看著城市離她愈來愈遠,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地成串滑落。

  她不是逃避,而是……這個時候,她適合安靜地離開。

  有一天,等她更勇敢更堅強的時候,她會回來的。

  一年後。

  “怎麼會這樣?我的天啊……叔叔,我知道了,我會馬上回臺灣。”

  人在澳洲拍攝原始草原和自然海景的李則天,接到了叔叔的越洋電話,告知奶奶重病,李則天立刻將手邊的工作完成趕回臺灣。

  澳洲的拍攝原本就是計劃中的最後一站,之前傳送回去的照片聽說已經聚集了約莫六冊的量,經由文字編輯透過她的筆記紀錄撰寫成文章,已經推出了第一集。

  一回到臺灣,在機場等候行李時,莫名的,李則天感受到非常多的注視,她懷疑是自己自我意識過剩,但當她領了行李準備離開時,有人走了過來。

  “請問你是不是李則天?”

  李則天呆住,直看著眼前兩個空姐。

  “呃,我是……”怪了,為什麼她們會知道她是誰?

  “可以請你簽名嗎?”空姐已經拿出小冊子。李則天雖然一頭霧水,但怕太引人側目於是趕緊簽了名後離開航站,打算搭高鐵南下。

  同樣的狀況,竟然在高鐵站也發生了。而這一次,她得到了些許的資訊——

  “因為足跡雜誌出版的作品集裡,有你的照片啊。”那熱情的粉絲說。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