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與妻同袍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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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懸又歎氣了,不管她是怎麼占住洛行歌的軀體,照她這腦袋,恐怕很快又會再死一回。 「在他人的宴席上行兇,可以嫁禍他人,可以是東道主也可以是與會之人,而且是能被合理懷疑有動機之人,至於要殺你……」說到這兒,于懸忍不住笑出聲。「你得罪人得罪狠了,想置你於死地的人數恐怕難以計數。」 這笑聲……是落井下石嗎?這人怎麼這樣?要麼好到底,要不壞到底,她才覺得他是個好人,一下子又覺得他是個壞人。 「可我好歹是個縣主,誰會這麼大膽?這麼有把握,覺得自己肯定不會被逮出來?」 「宴席上最好動手,湯湯水水多,經手的人又複雜,等到官府抽絲剝繭,早已被毀屍滅跡,哪能查出什麼?」說到底,他認為洛行歌會被毒殺,再合理不過。 放眼王朝,除了皇上,皇親貴族裡頭哪個是她沒招惹過的?過去他還是御前侍衛,就親眼瞧人三天兩頭找皇上告狀哭訴。 「可是我沒死,行兇之人不會覺得古怪?」是吧,明明必死無疑的人卻複生了,下手的人定會不解,而且說不定還會找機會下手。 「有機會你再找找有哪個察覺古怪之人。」于懸話才剛說完,察覺她的目光熾熱地落在自己身上,帶著三分猜疑,七分打量,他不禁笑眯眼。「如果是我出手,你絕對連複生的機會都沒有。」 面對他笑得很冷的俊模樣,洛行歌覺得很傷人。「我是不是也得罪過你?」要不他怎能毫無一絲惻隱之心? 「不算得罪。」 「呼……」還好、還好。 「是羞辱。」 洛行歌橫眼瞪去。「來!咱倆以前有什麼過節,一次說清楚,看要怎麼處理,咱們一次性解決。」 雖然不是她幹的,但她現在頂著洛行歌的身分,這黑鍋是註定甩不掉。 「不急,你一會還得跟你婆母敬茶,咱們還得趕緊進宮謝恩。」于懸慢條斯理地說完, 慵懶起身,天生麗質的盛世美顏滿是尋釁。 哈,他以為待會要面對溫氏,她會不知所措?不好意思,她爹跟曹氏已經面授機宜,至少先博得些好印象,讓日子好過點。 主屋花廳裡,於家比較親近的親戚都到場了,洛行歌聽著溫氏身邊的嬤嬤一個個念著名字認親戚,她感到深深的無力。 太多了,這個數量超過她負荷的極限……一般認親戚,不是都找親近的,為什麼還有那種什麼什麼隔房三叔公的侄媳婦……這什麼鬼? 洛行歌內心慌成一片,可是她使用無敵笑容含糊帶過,硬是鎮住了場子,心想反正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面,所以記不清也無所謂。 終於,認完了一圈親戚,重頭戲要上場了。 始終站在洛行歌身旁笑臉迎人的于懸,看著溫氏身邊的樓嬤嬤端了茶過來,示意洛行歌去溫氏面前,狀似要她跪下敬茶,卻沒遞張蒲團,他臉上笑意不禁更冷了幾分。 要是以前的洛行歌早就發作了,然而—— 「婆母,請喝茶。」 廳內數十雙眼盯著她必恭必敬地奉茶,但雙膝並未跪下。 于懸濃眉微揚,睨了溫氏一眼。 她動也不動,壓根沒打算接過茶,淡聲道:「這就是永定侯府的好家教?」 洛行歌頓了下,微抬眼,溫聲道:「婆母,先論國法再論家規,如果要施禮,請問是婆母得先向身為縣主的我行禮,還是我得先向無誥命在身的婆母行禮?」 「你!」 「婆母年歲已大,我不敢讓婆母對我行禮,讓人說我狂妄不孝,所以決定我不跪,你不行禮,兩兩相抵,可好?」她軟著聲,沒有狂妄放肆,純粹以理論理,讓在場人想挑她錯處都挑不出來。 溫氏卻是怒紅了一雙眼,一雙保養得當的纖白柔荑絞得通紅。 廳內鴉雀無聲。 洛行歌不解地看著她,不懂她為什麼生氣,還是說…… 「婆母想對我行禮?」難道他們這些古代人非得這般遵從禮教? 溫氏瞬間瞪大眼,一口氣梗著正要罵出,卻聽見有人笑出聲,正是于懸。 他一直很努力地憋著,誰知道她突然神來一筆,害他忍俊不禁。 「小娘養的,果真不知禮數。」溫氏皮笑肉不笑地道。她沒辦法拿縣主開刀,拿自家庶子出氣,誰又能說不是? 于懸唇角笑意冷凝,身旁的洛行歌已經直起身子,神色不善地道:「請婆母收回這句話。」 他詫異地睨了她一眼,竟見她臉上毫不遮掩的怒氣。 「你說什麼?你竟敢以下犯上?」溫氏怒拍著條案喝道。 「我沒有以下犯上,我是皇上欽封的縣主,我是上,你是下。」要論階級,不就是如此嗎?「我要求你把剛剛那句話收回去。」 「反了!我是你的婆母!」溫氏氣到站起身,可惜身量沒人高,氣勢沒人強。 「就算是婆母也不能道人父母,難道婆母不懂禮教嗎?」其實打從剛剛溫氏說那句永定侯府的好家教時,她心裡就有點火了。「敢問婆母,難道這就是武安侯府的好家教嗎?」 要是她做錯了,直接點她就是,為什麼要貶低人家父母?難道她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很失禮的事嗎? 「你你你……」 「三弟媳,你怎能如此?不管怎樣,婆母是你的長輩,對長輩說話怎能出言不遜?」一直待在溫氏身邊的大媳婦杜氏見婆母敗下陣來,趕忙替她撐起場子。今日要是鎮不住洛行歌這個女紈褲,她這個世子夫人往後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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