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養妻好忙 | 上頁 下頁


  于丫兒怔愕得說不出話。先前半夢半醒,好像真吃了什麼,又是苦又是甜的,原以為是作夢,沒想到竟是真的。

  尤其是喂藥的感覺,簡直就像是有人以嘴哺喂著,真實得彷佛那貼覆的感覺還殘留著。

  “好了,雙葉。”周奉言輕聲制止她再多嘴。

  雙葉吐了吐舌頭,正色道:“爺,既然于姑娘已經醒了,爺也去歇會吧,這幾日都是你守在於姑娘跟前,不到三更不離開,五更過後又來探,也該累了,這兒有我和舞葉在,不成問題的。”

  雙葉話落,于丫兒怔忡了下。這話的意思是指——在她昏迷時,藥都是周奉言喂的?

  他以嘴渡藥?她想問,可這話卻是萬萬問不出口。

  周奉言不知她的想法,忖了下,道:“也好,我去梳洗一下,一會再過來。”隨即又對著于丫兒揚笑道:“丫兒,要是喝了藥有了胃口,讓她們去替你準備粥食,要是還累就再睡會,我一會就過來。”

  話落,不等於丫兒反應,他逕自轉身就走,就像他向來只是告知,沒有他人答應或拒絕的必要。

  “爺,你得要回房好生歇息。”雙葉沒好氣地說,順便瞪向拾藏,那眼神像是惱他沒將周奉言給照顧好。

  拾藏冷冷睨她一眼,逕自跟著周奉言離去。而戚行眼見主子心情好上許多,追在後頭趕忙將他離開後周府的大小事稟上。

  房裡,于丫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了藥,額上已微覆薄汗。

  “大夫說喝了這藥會發點汗,不礙事的。”雙葉抽出手絹替她拭汗,又道:“雖說這兩日挺悶熱的,但大夫說不能吹到半點風,所以你就忍忍吧,待毒都祛除了,屆時就能活願亂跳了。”

  于丫兒輕點著頭,啞聲道:“多謝你了,雙姊。”

  雙葉微揚起細眉,笑了笑。“于姑娘客氣了,這是我分內該做的事,再者往後還得稱你一聲夫人呢。”

  于丫兒聞言,面色一沉,像是難以接受。

  站在一旁良久的舞葉仿佛看穿她的心思道:“待在這兒好過讓你服毒自盡的縣官宅邸,更好過將你賣給匡縣令的于家。”

  “舞葉。”雙葉低斥了聲。

  “實話實說罷了。”舞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于姑娘,舞葉心直口快沒惡意,你別擱在心上。”雙葉充當和事佬,擺著笑臉問:“餓不餓?我讓廚房弄點較清淡的吃食。”

  于丫兒搖了搖頭。“我想再歇會。”

  “也好,你被這毒給折騰得很,聽拾藏說,要不是爺先幫你塞了顆還魂丹,就怕大夫趕到時都來不及了呢。”雙葉說著,扶著她歇下。

  “那還魂丹一服下可以緩解數百種毒性,在達官貴人之間喊價百金呢,怕是你作牛作馬一輩子都還不起。”舞葉就站在床頭,壓根沒打算出手幫忙,一張嘴倒是沒閑著。

  “舞葉。”雙葉沒好氣地瞪去。

  “想走,先還百金再說。”舞葉學雙葉露出笑臉,又瞬間斂笑,恢復原本的面無表情,落差大得嚇人。

  雙葉沒轍地抹了抹臉,起身推著她往外走。“你再去替于姑娘熬一帖藥,這兒交給我就好。”

  “我寧可去給爺燒桶熱水也不想待在這裡。”舞葉毫不遮掩對於丫兒的厭惡。

  雙葉聞言,二話不說地將她推出房門外,額靠在門板上,思忖了下才回頭道:“于姑娘別介意,舞葉不過是瞧爺衣不解帶地照顧于姑娘,有點吃味罷了……于姑娘,你睡著了嗎?”

  走到床邊,就見於丫兒閉著雙眼像是已沉沉睡去,她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心想等她睡醒時,她要不要再解釋一遍?

  還是……乾脆別讓舞葉過來好了?

  于丫兒半夢半醒之間,有人緊握住她的手,她也猶如抓住浮木般地反握住。

  不想被拋下,但是太多時候是由命不由人,她的手伸得再長,也始終抓不住自己最渴望的。

  “怎麼哭了?藥太苦了嗎?”耳邊是男人低啞的呢喃,她想張開眼,倦意卻沉重地拖著她往下墜。

  周奉言瞅著她蒼白小臉掛滿淚水不舍的抹去,卻怎麼也抹不盡。

  “爺,祝大夫來了!”門外,戚行低聲通報著。

  “讓他進來。”他頭也沒回地道。

  戚行領著祝大夫入內,周奉言卻壓根沒起身的打算,戚行只好拐了張椅子擱在床邊,方便祝大夫診脈。

  祝大夫聚精會神地診脈,好一會才抽回了手。

  “如何?”周奉言瞧也沒瞧大夫一眼,將于丫兒的手給收回被子,又被她緊握住,他不禁心疼地柔了目光。

  “姑娘心脈郁滯。”

  “毒的關係?”他眼也未抬地問。

  祝大夫搖了搖頭。“不是,是姑娘內心郁抑難解,所以虛乏無力,食不下嚥。”

  周奉言緩緩抬眼,眼神冷鵝駭人。“祝大夫上回過府診治時,並未提起這病症。”

  “那是因為那時姑娘尚未有這病症。”

  “既是如此,為何在袪毒之後反而有了?”正因為他隨侍在旁,才發覺丫兒的身子虛弱依舊不見起色,才會差人再將祝大夫找來。

  “這恐怕得問周爺了。”

  “我?”

  “姑娘服了老夫所開藥方後,毒既已袪,怎會無故有了心病,這恐怕得要周爺尋出病根才成。”

  周奉言聽完,垂眼沉默不語。

  換言之,她的病症是因他而起?因為她不想待在這裡,所以才生出了心病?

  這兩日照料她,每每她清醒時,總是防著他避著他,他看在眼裡,苦在心底,明明該是最熟悉的人,如今卻連陌生人都不如。

  可才幾天,怎積成了病症?

  他很清楚,再一次的重生,她已經不再是仰承他而活的于丫兒,但怎會生分到這地步?

  “氣血沖和,萬病不生,一有拂郁,諸病生焉,故人身諸病皆起于鬱。”

  祝大夫的沉吟聲打斷周奉言的思緒,他啞聲問:“要如何解她的鬱?”

  “這恐怕得要先將她的心結打開再用藥物,才是根本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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