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拒入豪門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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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靜靜地在旁觀察著,如今特地為她煮湯,怕是她的氣色已經糟透了吧。 “我沒事。”漾著笑,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不能再讓家人為她擔心。 “你瘦了。”羽乃冬不悅地打量著她。“瘦了一圈。” “剛好減肥。” “你什麼時候肥過?”她的聲音很冷。“我好不容易幫你補回來一點,你又瘦了。” 二姐的體質讓她覺得好挫折,開始質疑自己的手藝是否逐漸退步中。 看著妹妹懊惱的表情,羽良秋努力地轉移注意力。“對了,我明天要回去,要不要我幫你帶什麼回來?” 她們的父母在公職退休之後便搬回山區老家,把老舊的老屋子翻修後,一樓充當餐廳,服務偶爾上山的遊客,又將後院整理為菜園,收成的蔬果有些會郵寄到三妹所經營的自助餐店。 “你預定什麼時候回來?” “我有七天假,所以我應該會在老家待六天吧。”老家在南部的山區,山路崎嶇難行,一趟路往返耗時耗力。 “好吧,到時候你再幫我每樣菜都拿一點。” “好。”羽良秋呼嚕嚕地把三妹的愛心湯給喝完。 “順便幫我跟庭樂打聲招呼,就說我店裡要是休息的話,我一定會去看他的。”羽乃冬收拾著桌面,準備出去。 “他一定很想你這個三姨。”她這個當媽的也覺得很挫折。 “怎麼說?” “他想念你的湯。”不是她誇,她家三妹的廚藝一把罩,還曾經多次參加比賽,拔得頭籌,甚至有不少五星級飯店想聘請她,但全都被她拒絕,原因在於她厭惡煩雜的人際關係。 “是嗎?那麼我來準備一點,明天你帶去給他,到時候只要再加熱就可以了。”向來微涼的神情浮現了若有似無的笑花。 “麻煩你了。”太好了,總算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之下,轉移話題成功。 可惜的是,羽乃冬走了兩步又踅回。“記得,有什麼問題一定要跟大家討論,不要再搞失蹤。” 砰的一聲,羽良秋倒地不起。 虧她那麼用心地引導,三妹還是不忘重點,肯定又是笨蛋小妹在她耳邊嚼舌根。 笨蛋小妹前陣子談戀愛了,對象是宋震遠的好友,而宋震遠要結婚的消息也是由此輾轉得知,所以當他要訂婚時,她一點也不意外,只是意外竟會是由自己經手辦理。 緣?孽緣呵。 一切都過去了。她是這麼篤定地認為著。 “她休假?”南部車廠辦公室裡傳來宋震遠不悅的吼聲。“她昨天明明還經手我的訂婚宴,今天竟然就休假?” 混蛋,難道她是打算利用休假和她的學長計劃婚禮? 想到她將要披上婚紗,想到她含羞帶怯的表情不是為他,想到她手裡挽的男人不是他,他震得心神欲裂。 痛恨她要的男人不是他,更痛恨如此介懷的自己。 她早已經選擇放棄,甚至還自私地拿掉屬於他們的孩子,也收掉了象徵交易的支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的背叛,他該恨她,必須恨她,若沒有恨意支撐這副只餘空虛肉體的無主靈魂,他沒有辦法活到現在。 因為有恨,他才毅然決然地離開這塊傷心地,遠赴美國留學,因為有恨,他才能在歸國之後不去找她。 但,不期然的重逢,他沒有辦法欺騙自己毫不在意。 他在意,他很在意,他在意得快要發狂,尤其當他親眼目睹她和那個男人親昵玩在一塊時,他的心被妒火燒出一個又一個醜陋的疤,痛得無法癒合,每當相思一起,傷痕便無止境地抽痛著,痛得他無法成眠。 他該死地恨她,恨她為何不愛他,為何要欺騙他! “宋總,真的是很抱歉,但這是沒辦法的事,她手上沒什麼案子……”陳經理在電話那頭揮汗如雨地解釋著。 “誰說她手上沒有案子?我正打算要把我的婚宴交給她處理,還是說,你們不希罕?”宋震遠咬牙吼道。“無所謂,我的婚宴倒也不是非得要在歐悅辦不可,婚禮經理人可多得很!” “怎麼會?”陳經理被逼出一身冷汗。“良秋沒說過,所以我不知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馬上跟她聯絡。” “如果她不接,我就不辦。”威脅,他使用得很上手。 “我馬上要她銷假上班,請宋總等我消息。” 宋震遠不等他承諾,逕自掛斷電話,推開門,走到外頭。“可以了嗎?” “總經理,已經都準備好了,但您真的要親自試車嗎?”車廠經理誠惶誠恐地看著他,生怕有什麼閃失,大夥要一起回家吃自己。 “我不自己試,怎麼知道這部車的優缺點,又怎麼知道要如何推銷這部車?”宋震遠橫睨他一眼,坐上車,扣好安全帶,發動車子,閉眼聽著引擎運轉的聲音。 她說過,一部車子好不好,引擎聲是一大重點,聲音必須低沉而均勻,帶著厚重的音波……媽的,怎麼就連這當頭也會想起她?! 諷刺的是,他依舊遵守諾言,成立了寶成的汽車廠牌,當初為她開發的車子,如今卻沒有她一起試乘。 “總經理,不要開太遠,車子沒有掛牌。”意思是說,最好只到外頭繞一圈,來回路程不要超過一公里。 宋震遠怒眼橫去,不耐地揮手要擋在車頭的一干人閃開,而後車子迅速如閃電急雷而去。 羽良秋開著車,聽著耳機裡陳經理連珠炮似的埋怨和強硬,教她驀地將車子停在山道回車處不動。 “所以說,就是這樣子,你馬上銷假回來。” 她呆若木雞地瞪著眼前蒼翠的林木,瞪著山壁上頭鑽出枝頭,傲然綻放美麗的不知名花朵,她的心劇烈震動著。 他要結婚了,真要結婚了,而且還指名要將婚禮交由她籌辦……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難道他傷她還不夠,非得再下一帖猛藥,逼得她憔悴不成人形,他才能感到淩虐的快意? 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顫慄不休,覺得嚴重耳鳴,她聽不清楚經理到底又對她說了些什麼? 她的思緒被宋震遠完全佔據,她看得見的,只有他那一雙毫不掩飾恨意的眸瞳,在會場上,冷冷的、保持距離的看著她,像要看穿她的靈活,識破她的掙扎般的銳利,看得她心力交瘁。 “媽咪。” 微弱軟綿的童音穿破濃霧,敲進她的耳裡,拉回她飄遠的魂魄,回眼,看著她的寶貝兒子坐在後座的安全椅對她露出驕陽笑花,她的心安穩了一些。 “經理,抱歉,我人在南部,可能沒辦法銷假回去。”她深吸了口氣,覺得思緒清晰了起來,慢慢地再次開著車子準備上山。 她下山採買了一堆民生必需品,正趕著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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