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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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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出院兩個月後,方慶至開始陪她透過語言治療師的幫助,進行複健,就像個幼兒一般,從頭開始學說話。 然而,除了出現語言障礙之外,當初其他症狀全都消失,讓她身邊的人總算可以放下心來。 努力了兩年,許夕夏從開口不能言的狀況,慢慢地變成了聒噪的鸚鵡,讓語言治療師宣佈,她已經完全復原。 而她也已經開始工作,把兩年前欠下的兩個美人還清,還開始接下其他工作,而方慶至這兩年來除了照顧她,也努力衝刺工作,開發許多軟體,和其他手機大廠合作,她常常兩三天見不到他一面。 所幸,她自己也有工作,倒也樂得輕鬆。 “有嗎?可是我沒收到耶,你要不要再E一次?”這天,她和翁韶晴邊通著電話,討論封面繪畫的細節,一手邊轉著筆。 “好,我再E給你,然後你先看,待會我再打給你。” “好,待會再聊。”就在她掛上電話時,指尖上轉的筆飛了出去,掉在她的電腦桌底下。 她蹲到地上撿起,卻發現電腦桌底下有好幾個PC周邊商品的紙盒子,而壓在最底下的是個特別精緻的扁型木盒,教她不由得抽出來瞧。 一打開,驚見是幾封航空信,收信人是自己,而抽出信紙一看——全都是慶至寫的,依時間來看,大概是他去留學時寫的,而內容……她一封封地看,唇角的笑意加深。 他真的很愛她呢,字裡行間藏著思念和愛意原來她把信放在這裡。 而當她拿起最後一封信時,卻瞧見底下有枚在暗處也閃動光芒的戒指,拿起一看,竟是只鑽戒,瞬間,她腦中仿佛閃過他以高跪姿獻上鑽戒的畫面,旁邊有許多人起哄…… “夕夏!” 突地聽見他的呼喚聲,教她想也沒想地就把鑽戒塞進口袋裡,順手再把信丟進盒子,往電腦桌下一推。 “你在幹麼?”方慶至開了門,倚在門邊。 “沒事,你怎麼這麼早回來?” “六點半了。”他指了指手錶。 她看信看了這麼久嗎? “啊……我還沒煮飯……”她可憐兮兮地朝他身上蹭去。“親愛的,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口福享用你的廚藝?” “這是我的榮幸。” 他說著,正要跟她討個吻,卻見電話響起。 她趕忙接起,“信……呃,我看看我看看……哎唷,人家在想事情咩,這麼生氣是更年期了喔。” 方慶至揉揉她的頭,走出房外,準備化身為大廚。 而她邊講著電話,邊開信箱,腦袋裡卻不禁想著,兩年了耶,他不打算要結婚嗎?都求過兩次,她也都答應了,可是一直沒有婚禮唉,不知道找到婚戒這件事要不要跟他說。 講完電話後,吃著他做的飯菜,許夕夏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把找到婚戒的事告訴他。 然而,方慶至倒先提了話題。 “你看。”他將明信片擱到她面前。 許夕夏拿起一瞧,再看他一眼。“這是什麼?” “對呴,我都忘了你不記得這些事。”方慶至一楞,不禁搖頭失笑。“我們高中畢業那天,每個人都交出一封信當時空膠囊,約好十年後再打開,而這就是學校寄來的通知。” 這兩年來,他和她相處時一點障礙都沒有,就和以往一樣,導致他都忘了她喪失所有的記憶。 “喔。”她點點頭。 “明天一起過去拿吧。” “明天星期五耶。” “等到例假日,學校也沒人,到時找誰拿?” “嗯……好吧,去看看也好。”她也想知道十年前她到底放了什麼東西。 翌日,方慶至利用中午休息時間,載許夕夏前往睽違十年的母校。 兩人步行在校園裡,他發現行政大樓已經換到後頭,只好拉著她往後走。 邊走著,他邊介紹校園,仿佛他是帶她來參觀學校似的。 “夕夏,那邊,我們以前就是在那裡打籃球的,旁邊那台販賣機被你踹過好幾腳。” “真的假的,我有那麼暴力嗎?”她存疑。 “那是因為那台販賣機超會吃錢。”他哈哈笑著,仿佛看到十七歲的許夕夏,渾身充斥怒氣,正暴力地踹販賣機的身影。 “那被踹是應該的。”她毫不愧疚地說。 方慶至大笑,拉著她走過中庭花園,瞧見當年那人造池塘時,眸色不禁柔了起來。“夕夏,你到亭子裡等我一下,我過去拿時空膠囊。” “好。” 方慶至直朝行政大樓而去,而許夕夏則是閒散地走進亭子,垂眼看著池塘,瞬地,像是有道光芒閃過腦際—— 明明是白天,豔陽高照,但卻仿佛看見了無數螢火蟲從身邊飛掠而過,那縈繞的流光如夢如幻地流竄閃動,在她心底團繞著。 隱約中,她仿佛看見那池邊,有個年輕的大男孩手握著螢火蟲的屍骸,對她說著,“螢火蟲的壽命極短,閃爍著光芒只為了尋找註定的另一半,想在這有限的時間內,以光亮讓對方找到自己。” 還有另一個他說:“我就像只螢火蟲,一次次地轉世,不斷發出光亮,就為了讓你看到我……如果我是螢火蟲,那麼,就算你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我也能透過不斷發出的光芒,引導你回到我身邊。” 她怔愣著,頭痛得教她忍不住閉上眼。 然而,那聲音還說著,“螢火蟲一生只為愛而活、為延續而活,雖然軀殼會死去,但它還存在著,只是把體內的養分供給寄生的菌種,長出了菌菇,這就是能量不滅定律。” “能量不滅?”她低喃著。 “夕夏,有些東西會變,卻是永遠不滅,只是轉換了,你懂嗎?”那聲音低啞回答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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