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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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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愕,聽出他語氣中的肯定,不禁更加懷疑殿下留下的用意。 “這面具,是要這麼戴的。”忽地,他拿過她手中的面具,抓起兩端繫繩,繞向她的腦後,高大的身形前傾,就在旁人看不清楚的角度裡,他傾前吻上她的唇,但只是匆匆擦過,快得讓人以為只是不經意碰到。 可饒是如此,月盈仍是頓時僵硬如石。 她忖度,這個吻絕非是不經意的碰觸,而是他有意為之,只因她正對著他,清楚看見他那雙帶著魔性的眸子逼近,令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下,只為這無法理解的碰觸。 月盈閉了閉眼,感覺後腦勺無端發痛,腦海中不斷翻跳著各種陌生又熟悉的畫面。 “好了。” 他低啞的嗓音帶著熱氣拂過她耳邊,嚇得她連忙往後一退,然而退得太急,腳下又不知道絆到了什麼,身側還有股推力,讓她驀然失去平衡,竟然翻過石亭的欄柵,外頭是—— 她瞪大眼,跌下的瞬間,凍筋刺骨的河水立即包圍住她。 對了,宮裡有河脈穿過,所以不管後宮還是前廷,皆有許多曲橋穿銜,底下的河水一旦入冬,有時還會結冰。 跌進水裡的瞬間,她很自然地這麼想,卻又猛然愣住。 她為什麼會知道? 疑惑使她忘了掙扎,身子立即往下沉,可她的腦海中仍不斷出現幾個落河的畫面,和現在一模一樣,她莫名其妙地掉進河裡,河水刺骨凍血,她眼前一黑…… 石亭裡,李彧炎正欲躍入河面,卻被上官淩抓住。 “淩?” 上官淩直瞪著月盈掉落的河面位置。“泰漠人處於天寒地凍的北方,擅騎卻不諳泅技,要是她真死在這裡,就代表她不是小滿,要是她能夠遊上岸,那麼……她就是小滿。” “……你故意推她的?”李彧炎眯緊眼。 “對。”他下了一筆大賭注,非賭不可的注。“確定之後,咱們就不用再胡思亂想……現在,我可以確定她不是小滿。” 只因曲橋河面上沒有半點動靜,仿佛名叫月盈的女人已葬身河底。 不能怪他心狠手辣,穆納嶽突然帶了個酷似小滿的女子出現,居心叵測,身為護國國師,他必須要防,只因這個皇朝盛世是小滿期待的,他不能讓小滿的願望落空! 救不了她,他至少也要完成她的遺願……他心狠,全是為了皇朝。 “不……不!你怎麼忍心見酷似小滿兒的女子陳屍河底?”李彧炎眸色狂亂,一把將他扯開,不顧一切地躍入河底。 “皇上!”上官淩想要抓住他已來不及,只能眼睜睜見他跳入河中,不一會工夫,便將她抱上岸。 月盈渾身濕透,凍得發顫。李彧炎見狀,無視她的掙扎,硬是抱她回到寢殿。 “來人,備爐!”一聲令下,候在寢殿外的宮人隨即入內準備。 但見到月盈後,他們全都震懾得說不出話。 李彧炎見他們還愣著,不禁重喝,“快!” “奴才遵旨!” 一干宮人急忙點起近兩個月都沒再點過的火爐,而李彧炎則是抱著懷中人走向大床,小心翼翼的將她擱置在上頭,接著動手扯開她身上的斗篷,準備拉開她的衣襟。 “不要……”月盈虛弱地抓住他的手。 看她一眼,他低聲吩咐,“來人,替泰漠太子侍妃更衣。”話落,隨即大步走出殿門外。 他怕自己不離開,她便堅持不更衣,更怕僵持之下,會教她染上風寒。 他沒有淩的狠心,就算她不是小滿兒,他也沒有辦法對她棄之不顧,更遑論是見死不救。 “皇上渾身濕透了,還請到神龍殿換下衣裳。”一名太監趕緊向前道。 李彧炎想了想,沉聲交代,“好好伺候月盈妃。”隨即轉出長廊,後頭跟著數個小太監。 一換好衣裳,等不及將頭髮擦乾束起,他便披散著一頭長髮回東邊的甘露殿,只見宮人守在殿外,一見到他就著急開口。 “皇上,月盈妃不讓奴才們服侍。” 他輕擺手,推開殿門,便見月盈一臉局促不安地坐在錦榻上。 “暖和些了嗎?”走進甘露殿內,他順手關上門,看見她身上單薄的中衣,立刻皺眉。“怎麼沒替你多添件襖子?” 她一頭檀發如瀑,襯得那張粉膩小臉更加蒼白,就連額面刺青都較平常鮮紅。 月盈不知所措地瞅著放下長髮的他。“……月盈想回迎賓館。” 李彧炎不解的走向她,卻見她艱難起身,不斷往後退。 霎時,他恍然大悟。 “等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誤會?”緊抿著唇,月盈終於忍不住指控,“有人推我下河,皇上又帶我回寢宮,難道這不是皇上的意圖?”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再加上他連發都沒束,其中之意,還需要多說? 面對她那麼直接的表態和毫不掩飾的責駡,他該惱羞成怒,大斥她的荒唐,然而,充塞在他心間的,只有一股濃濃的笑意,和酸澀並存。 最終,他掀唇低笑。“你誤會了。” 這樣直接的性子,怎可能是身居在太子府的侍妃該有的反應? “我誤會?”她退得更遠,水眸不斷左飄右移,企圖找到任何可以保護自己的器具。 “朕如果要你,不需要這麼迂回。”他笑著坐到錦榻上,倒了一杯熱茶。“過來喝點熱茶,你凍壞了。” 抱她上岸時,他發現她並沒有喝下河水,更沒有被嗆傷,這意味著她肯定諳水性,只是不知為何直往河底沉,幾乎要嚇停他的心跳。 月盈直睇著他,抿了抿唇。“可……你明明親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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