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綠光 > 小滿皇后 | 上頁 下頁 |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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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滿兒才多大,你居然喜歡她?」她的身形纖美,已經是個小大人,但那張俏臉還帶著圓潤,根本稚氣未脫,要如何成為人妻? 「彧炎,你是在外頭走動太久,忘了銜月城的姑娘大抵都在十三歲便出閣嗎?不過,我還是會照古禮,等到她及笄再迎娶。」 「你……」他張口結舌,難以消化突來的消息。凌說得沒錯,他確實忘了南方姑娘總是出嫁得早。「……小滿兒也喜歡你?」好半晌過後,他才低聲問。 只因他想起了小滿兒總是親昵地喊著凌,那樣撒嬌的口吻,以往他還不覺有異,如今想來,竟無端感到傷懷。 「你不認為嗎?」上官凌笑著反問。 李彧炎無言以對,說不出心底的糾結到底是為了什麼。 「彧炎,我會好好照顧她,你儘管去飛翔,無需掛念。」 「你這句話是要與我斷絕聯繫?」他眯起眼,難以置信他疼入心的兩個人,竟會如此待他! 心間深處有種被撕裂的錐楚,仿佛原本該屬於他的東西,正要從深處被強迫剝離,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突然間,他明白了。 可惜,明白得太晚。 他對小滿兒的感情早在一點一滴的相處間漸漸改變,由憐生愛,要的也根本不再是兄妹之情,從前只是不知道除了兄妹之外,他們之間還可以存在什麼樣的關係,如今才發現有另一種全新的關係可以建立,卻為時已晚。 他不能奪人所愛,尤其是介入這兩個他照顧到大的人之間。 上官凌注視著他,「怎會?咱們明年夏天還要再見面的,再者咱們之間的情感,只要有一方不想斷,那麼就不可能失去聯繫。」他語帶暗示。 只要彧炎能察覺自己的感情,那他就退讓成全,反之,他就要和他完全斷絕聯繫,而眼前他清楚看見了彧炎的動搖,這該是意味著彧炎對小滿,不純粹只是手足之情吧? 只是打擊過大的李彧炎,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怎麼坐上馬車的,他沒有印象,只覺得眼前一片花白,心是虛浮的,就連腳下也不踏實,讓他愈來愈搞不清楚,此時此刻真正重創他的,是父親的離世,還是這對表兄妹對他的傷害。 「對了,你要前往波羅,必定會經過交界的砂河,對吧?」 李彧炎緩緩轉過臉,瞧他扯起了窗幔,朝自己問,才恍惚地回答,「你問這個做什麼?」 「繞道,往南繞道,就算會多花費一點時間,也請你務必繞道。」 「為什麼?」 「如果你信得過我,請你不要過問。」 李彧炎瞅著他半晌。「我沒有不信你的道理。」接著毫不猶豫地朝外喊,「褚善,繞南方官道。」 「咦?可是這樣是遠路,得要多費上兩天的路程——」 「照辦!」 「……喔。」褚善可憐兮兮地閉上嘴,不敢有異議。 坐在馬車內的李彧炎餘光瞥見擺放在馬車內的斗篷,想了下,將之從窗口遞給上官凌。 「小滿兒怕冷,這件斗篷是泰漠皇室的金絲貂裘所制,保暖性極佳,快入冬了,讓她穿上,別告訴她這是我給的。」他還記得她說,他不是她的哥哥,這句話至今想起,依舊教他痛得無以復加,仿佛他全心全意的疼愛全付諸流水一般。 諷刺的是,儘管如此,依舊無損他對她的憐惜,更荒唐的是,他直到這一刻才發現他並不是想當她的哥哥,卻已經沒有機會說出口。 「……我買不起這斗篷。」 「隨便找個說辭搪塞。」 「這簡直是在強人所難。」上官凌苦笑。 李彧炎不管,又逕自交代,「我給小滿兒的金雕片,是李家商隊傳令用的火鳳令,如果發生什麼事,到李家旗下的商行捎下口訊,不管我人在哪裡,都會立刻趕回。」話落,他放下窗幔,讓馬車緩緩駛離這寧靜巷弄。 上官凌目送他離開後隨即進屋,走進內室。兩邊通道各通向一間房,他走向右邊,推開那扇沒栓上的門,明小滿就坐在桌前,狀似全神貫注地刻著手爐。 「小滿,彧炎走了。」 「……喔。」她低啞回聲,停下手邊的工作。 事實上,當她聽見馬車聲時,就再也無心工作,想見他又不敢見,只好強迫自己坐在桌前。 「這是彧炎送給你的斗篷。」他將斗篷擱在她的桌面。 瞅著斗篷,明小滿探手輕觸著柔軟細膩的銀灰貂毛,再摸摸那縫邊的精緻金色繡線,淚水忍不住湧上。 從小,他給她的,一直都是最好的。 不管是吃的穿的還是用的,他都給得毫不猶豫,一心一意地疼寵她,真心視她為妹子,然而她卻用那麼可惡的方法回報他…… 上官凌輕揉她的頭。「小滿,如果我的占卜沒有錯誤,彧炎的未來,不可限量。」 「凌至今所占卜的卦象,從未失過準頭,這代表哥哥未來必定是一方霸主。」 既是這樣,她更不能牽絆住他,只能借著雕刻思念哥哥,想念他,從此以後,終其一生,她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誰要她是個……不祥的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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