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甜嘴小悍妻 | 上頁 下頁
十二


  二夫人卻總說是夫人千方百計嫁進侯府,甚至還讓下人說些詆毀夫人的話……真是教人氣不過!

  「好了,一些後宅小事沒必要拿去叨擾侯爺。」柳氏淡聲道。

  「夫人,侯爺說過了,衛家公子在府裡養病的事嚴禁下人傳出,可如今二夫人已經知道了,說不準明日全京城都知道了,到了那時——」

  「那就是我治下不嚴,是我的不是。」柳氏說起話來依舊柔柔淡淡的。「畢竟大房的下人要是沒說出去,她又要從哪得知消息?」

  春容張了張口,不知該怎麼勸,但要是夫人有心整治二房釘在大房的釘子,也是好事。

  正忖著,春容餘光瞥見有眼生的人繞過廊道而來。

  柳氏垂斂著長睫思忖,突地聽見亭外的丫鬟低聲斥道:「你是誰?怎能不經通報闖入主屋?」

  柳氏側眼望去,就見個身穿大氅的少年,濃眉大眼,身姿端正,在亭外朝她施禮道——

  「晚輩衛崇盡,見過侯爺夫人。」

  「衛公子不用多禮,只是你……身上的傷好全了嗎?」柳氏微皴著眉打量他,畢竟她可是聽相公提過他的傷有多嚴重,何況還被下了毒。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眼見年關將近不好繼續叨擾,前來告辭的。」衛崇盡噙笑道,心裡不禁想,原來齊家妹妹肖母,尤其那雙眼完全承襲了母親,現在幾乎可以預見她長大後的模樣了……看似柔弱實則剛韌,絕不容他人小覷的氣概跟母親像個十足。

  柳氏微打量他,收回目光,笑道:「衛公子不用在意府內的風言風語,這是我治下不嚴,會好生整頓,衛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話,不妨留下來一道過年,墨幽他們姊弟可是巴不得你能一直待著不走。」

  衛崇盡笑彎了眼,直覺柳氏和齊墨幽真的很相似。「不了,我要是不在鎮國將軍府裡過年,怕是外祖父家會替我擔憂。」

  柳氏眸色蓄著擔憂,畢竟他的事她是聽相公說過的,但她也沒有法子硬把他勸留在侯府裡,只能道:「也好,但要是得閒不妨過來走動走動,否則那兩個小傢伙會很想念你。」

  「好,晚輩要是得閒,必定過府走動,到時候侯爺和夫人可不能嫌我煩。」他說著,眼裡不自覺地流露出一抹欽羨,因為那是他很想要卻得不到的所謂家的感覺。

  夫妻恩愛、手足和睦,那是他不管怎麼求都求不得的,如今,他也不求了。

  離開承謹侯府,衛崇盡直接回到鎮國將軍府,回院落的路上就遇見他父親的寵妾餘氏。

  「大公子總算回來了,老爺天天盼著,心急得很呢。」餘氏極為嬌小,有張天生嫵媚又無害的芙蓉臉,說起話來輕聲細語、酥人骨頭。

  衛崇盡橫眼睨去,似笑非笑的臉上噙著一股戾氣。「你一個賤妾是用什麼身分跟我說話?」她愛演,他可不奉陪,想噁心人找他爹去。

  餘氏也不惱,反倒泫然欲泣地拿起手絹抹了抹眼。「是奴婢的不是。」

  「你這個孽子!」衛和的粗嗓從廊道的一頭傳來。

  衛崇盡哼笑了聲,連招呼都省下了,直接把親爹甩在後頭大步離開。

  呵,這就是他的爹,寵妾滅妻的混蛋。

  一眨眼就到了除夕夜,承謹侯府兩房一起在正屋吃團圓飯,雖然連一桌都坐不滿,可壓根不冷清,齊徹和齊衍兩兄弟在拚酒,聊起朝堂也聊起過往,好不熱鬧。

  畢竟兩兄弟感情深厚,有太多共同的回憶可聊,然而除他二人,大房二房壁壘分明,談氏連點表面功夫都不做,只和自己的一雙兒女低聲交談,對庶出的齊光幽視若無睹,柳氏這頭只忙著給兒女剔魚刺,張羅著兩人的吃食。

  齊墨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不住地想著衛崇盡可能在除夕夜裡孤伶伶的一個人,也不知道有沒有團圓飯可吃,想著不禁有點怨了起來。

  她本以為自己多了個兄長,百般照料,誰知道他離開之後竟然再沒連系,像是他倆從未相識,虧她還擔心他的傷、擔心他過得好不好,他卻像把她給忘了……

  「墨幽,怎麼了?是今晚的團圓飯不合你的胃口,還是你念著誰,念得連飯都吃不下?」

  耳邊響起談氏似笑非笑的冷嗓,齊墨幽眉頭微皺,還未回話,便聽自己的娘親道——

  「二弟妹,趁著今晚團圓夜,有些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大嫂想商量事也犯不著挑在今晚。」談氏笑了笑,瞧著自己染著石榴紅的指甲,擺明瞭就是不想跟她談。

  儘管柳氏沒說出口,但她大抵也猜得出她想商量什麼,不外乎就是前些日子鎮國將軍家的大公子在府裡待了幾天,這事在府裡流傳開後柳氏逮著了幾個人狠罰一頓再趕出府,順便整頓了府裡的下人,將她安插在大房的釘子都拔得差不多,如今八成想把這事揭開,讓她臉上難看。

  「就是得在今晚,就盼從明年開始咱們兩房能把一切攤開處理,省得日後衍生不必要的怨慰。」

  柳氏說起話來條理清晰,且不容抗拒地把她的打算說完。「從這一刻開始,往後公中分揭,府裡的下人自然也分開,二房要用什麼人可以自己挑,往後就走二房的賬面。」

  談氏愣了下,不敢相信她竟是打算分家!「大哥,你說句公道話,大嫂趁著團圓夜說分家,這像話嗎?」當著齊徹的面她故意把事揭開,認定是柳氏把大哥蒙在鼓裡,非給柳氏難堪不可。

  她爹只是個從六品的鴻臚寺丞,是個沒有油水可撈的位置,母親更不是個會打理庶務的人,她的嫁妝本就有限,而齊衍不過是個六品吏部給事中,薪俸少得可憐,但給事中是個能撈油水的位置,可恨齊衍是個不會撈油水的笨蛋,要不是依附著大房過日子,哪裡供得起夏日的冰塊和冬日的銀絲炭?

  齊徹和齊衍聊得正歡,突聽談氏毫無禮教的吼聲,濃眉一攢,一股從沙場上練就的懾人戾氣迸現,嚇得談氏瑟縮了下。

  「你大嫂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齊徹沉聲道。

  談氏呆愣地抬眼,不由朝齊徹身旁的齊衍以眼神求救,豈料齊衍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你身為弟媳,竟敢對兄嫂如此無禮,你眼裡還有我嗎?」

  「相公,我……」談氏慌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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