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邪皇的愛錢妃 | 上頁 下頁


  男人動也不動地直瞅著他,只因他話是對他說,然而目光卻是直落在油淋蹄膀上,口水都快要滴落。

  瞪著油淋蹄膀,阮招喜忍不住偷偷吸了吸口水,才義正詞嚴地開口,“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躲在這裡,吃禦膳房準備給皇上的膳食。”

  男人靜默不語,把用過的筷子遞給他。

  “……你想要賄賂我?想要把我變成共犯?”阮招喜一臉不苟同,卻快快接下筷子,朝最油嫩的部位下箸,夾了一塊肉放在嘴裡,嚼得心花怒放,臉上還努力裝嚴肅。“沒關係,你剛進宮,不懂規矩,我想皇上也不會太刁難你。”

  “……你這麼確定?”男人懶懶地揚起濃眉,晦暗月光勾勒出他立體出色的五官。

  “當然,皇上是我的拜把兄弟,有我在皇上面前擋著,你怎麼會有事?”他忙著吃,忙著不讓唇角彎得太明顯,可是這蹄膀真是該死的美味,真想打包一份給娘吃。

  “你跟皇上很熟?”

  “熟!”吃得太猛,滿嘴肉來不及咽下,梗在喉口,阮招喜猛拍胸口,餘光瞥見對面送來一杯茶,他不假思索地接過,一口飲盡……“哇,是酒!”

  救命啊,嗆得他眼淚和鼻水都快要一起噴出來了!

  他拉起袖子猛擦淚,順便偷偷揩去鼻水,讓自己看起來有點威嚴,誰知道他擦得太用力,雙眼鼻頭變得紅通通,反而像只可愛的小兔子。

  “……要緊嗎?”沉而透明的嗓音裹著磁性。

  “不打緊、不打緊。”咳了幾聲,阮招喜揮了揮手,覺得頭有點暈,臉有點燙,但還是不放棄眼前的美食。

  雖說在宮裡吃得好,可是不代表吃得飽,因為他會把大部份的伙食都賣給其它吃不飽的人,而自己隨便拿顆糖饅頭果腹就算一餐了,哪裡能夠像眼前這樣吃到一頓熱騰騰又豐盛的膳食?

  男人倒也沒阻止他,只是靜靜地看他掃空桌上的菜色。

  大快朵頤一番之後,阮招喜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潤亮水眸在月光底下盈滿笑意,滿足感動的笑臉,教那男人不由得多注意了幾分。

  “不要怕,天塌下來,我扛。”吃完之後,阮招喜還沒忘記先前隨口胡謅的事。“只是下次還有這種甜頭,一定要找我一道。”

  男人不置可否地揚眉。

  “對了,你是在禦膳房當差的嗎?”

  男人若有似無地點了頭。

  “難怪你拿得到山珍海味。”他不禁扼腕,原本以為敬事房已經是肥缺了,想不到禦膳房更是好差事。“沒關係啦,反正拿一點皇上也不會發現,況且咱們這麼辛苦,皇上犒賞我們也是應該的。”

  “是嗎?”對方似笑非笑。

  “放心,不用怕,就說了,皇上是我拜把的,有事情我找他說,肯定小事化無。”掩嘴打了個嗝,阮招喜笑呵呵地坐到他身旁,一把勾住男人的肩。“沒事的,有我在。”

  男人沉邃烏瞳直瞅著他直率的舉措,如此近距離,教他感覺到對方比一般太監還要纖瘦的身形,身上甚至有一股姑娘家特有的淡雅香氣,不禁微揚起眉,打量著眼前人的秀潤眉眼、討喜的彎彎唇角,和雪凝似的頸項。

  “喂,你叫什麼名字?”阮招喜突問。

  “……孤。”

  “孤”他猛地橫眼瞪去。“你的爹娘是怎麼了?怎會給你取了這麼晦氣的名字”

  “晦氣?”

  “還不晦氣嗎?孤苦伶仃、孤家寡人、孤掌難鳴、孤獨寂寞……”他哇啦哇啦地念了一串。“這名字太差了,依我看,你既然進了宮,也算是重生,往後我見著你,就叫你雙吧!”

  “雙?”

  “對呀,雙雙對對、雙宿雙飛、雙喜臨門、雙星報喜……聽,這個雙字就一點都不孤單了。”阮招喜一雙翦水瞳眸直沖著他笑,“決定了,往後我就叫你小雙子!”

  “……小雙子?”男人垂睫低笑。

  “聽起來多好,對不?人嘛,總是要有伴的。”阮招喜沒心眼地道。

  “你懂得真多。”

  “還好啦,我沒上過私塾,只是我弟弟有上,所以他去讀書回來就會教我。”學著學著,也夠用了。

  “為何你沒上私塾?”

  阮招喜有些頭暈,索性把頭枕在對方寬實的肩上回話,“因為我弟弟比較聰明,讓他去讀書比較劃得來,至於我嘛,能夠幫上他一點忙,讓我娘安心也就夠了。”所以,他一定要想辦法攢很多的錢,讓從善往後可以專心讀書,盼他未來能夠及第。

  “所以,你就因為這樣進宮了?”

  “是啊。”他所賺的每一文錢,都是要應付家中開銷的。“誰要我爹死得早,又給了我樂天揮霍、老愛撿貓養狗的一個娘……說到這個,我要進宮前,她竟然還給我撿了個孤兒!我頭都暈了我……”

  想到他那個娘,他就想哭,每次都是他拚命賺錢,他娘拚命花錢,他右手給錢,娘左手就會把錢送出去……

  “是嗎?”男人沉吟著,狀似漫不經心地看向遠處正在走近的身影,擺手示意對方停步。

  “你呢?你的家人好嗎?”

  “……都不在了。”

  阮招喜眨了眨眼。“兄弟姊妹呢?”

  “都沒有。”

  “啊……原來如此。”他也算是了無牽掛了,所以進宮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欸,你想家,對不?”他突道。

  男人一頓。“為何你會這麼想?”

  “因為你的表情很寂寞。”阮招喜直率道。“我不寂寞,可是我想家。”

  他不曾離家這麼久,雖說他那小小的家就在城北小胡同裡,有點破舊,但裡頭住的都是他最珍視的家人。

  男人垂眼瞅著他垂斂的長睫,挺直的秀鼻延伸至微抿起的豐潤唇瓣,有幾分姑娘家的秀美氣韻,也有少年郎特有的爽颯豪邁。

  “好!”阮招喜突地擊掌,揚臉沖著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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