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吾妻來福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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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都是萊菔喔。”方靜予揚起嫻雅的笑容,牽著兒子的手。 郝奇回頭偷覷了眼,見那孩子有幾分酷似她,一眼就知道是她兒子……唉,二爺到底是什麼心思呢? 尋了幾年,人是找著了,可人家也嫁作人婦,兒子都有了,聽說前些時日丈夫剛歿,二爺不會打算迎娶個寡婦吧?可若是二爺有意迎娶她,為何又事先差人通知,要豐水莊上上下下都當做不識得她? 如今人帶來了,也不作陪,難道是他想太多,二爺純粹只是在商言商? 一路來到東二間,就見有不少莊戶正在田裡除雜草,有不少人抬眼偷覷著,隨即又低頭幹活。 其中站在田埂邊的李魁一見到她,便朝她走來。 “文大夫人,這位是咱們豐水莊的一把手李魁,聽說文大夫人也善農活,也許你們能聊聊,彼此切磋。”郝奇發揮三寸不爛之舌,將原先準備好的說詞說得有條不紊,隨即把人丟給李魁,自個兒閃到一邊觀察。 “幸會。”方靜予直睇著他,淡聲道 “文大夫人不用客氣,這菜菔採收約莫還要幾天,文大夫人可以先行挑選,等採收後會立刻送到府上。”李魁揚起了笑意,瞧見她牽個孩子,問道:“這是令公子?” “是啊,羿兒,叫叔公。” “叔公。”文羿恭恭敬敬地喊喊著,還行了躬禮。 李魁見狀,脫口問道:“能否讓我抱抱他?” 方靜予沒有多作考慮,便將文羿給推向前去。 李魁將孩子一把抱起,笑著稱讚道:“真是個好俊的孩子,待他長大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姑娘家。” “別誇他,省得他不安分。”方靜予難得地勾起笑意。 一旁的茱萸看著自家夫人許久不見的笑臉,不禁覺得到這莊子裡待幾天,真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至少可以讓夫人暫時把心放寬,別老讓那些雜事折磨。 馮玨走來時,瞧見的便是這一幕,他不免有些恍惚。 說她不是來福,可偏偏當她這麼笑時,分明就是來福啊……所以,他只要將來福的記憶喚回就行了吧。 蒙御醫說過,腦袋受創總是有諸多可能,她恢復了記憶遺忘了他,可誰知道身處在以往待過之處,不能喚醒來福的記憶。 只要大夥兒不動聲色,像是初識般的待她,也許來福就會回來了。 他不會放棄的,他要將他的來福找回來。 方靜予哪裡知道馮玨的心思,仍在和李魁聊著,直到李魁將文羿放下來,文羿一下子就像脫韁野馬般朝田埂跑去。 “羿兒,別用跑的!”方靜予吼道。 “孩子嘛,跑一跑有什麼關係。” “那孩子早產,一出娘胎身子骨就不好,堪不起跑。”她說著,分神注意著兒子,見他竟動手扯著葉子,不禁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將兒子把抱起來,一回頭剛好瞥見沿著田梗混種了一列其他的農作,看了一會兒,她脫口道:“落花生?” “文大夫人真是好眼力。”李魁讚歎道。 “這兒也有落花生?” “二爺說近來落花生的價格水漲船高,便跟大內拿了種子,要咱們試種,雖說我以往曾看過,但畢竟不曾栽種過,總是有些誠惶誠恐,就怕砸了咱們二爺的招牌。”李魁蹲下身,輕觸著土,確定水分是否足夠。 “落花生是幾年前從西域帶進來的,那時是從大內皇莊先試種,後來才流傳到民間,種是不難,難的是種出好品質。”方靜予看了眼便指出問題所在。“壟土可以再堆高一點,如今已經抽花了,可以再多澆點水肥,水分別斷,如此採收時,必定教你家二爺滿意。” 李魁頓了下。“可這果最終會落在土裡,要是水太多,不是會爛了果實?” “有殼呢,怕什麼,多點水,豆莢長得長,果實才會飽滿。” “多謝文大夫人賜教,不經你提點,我還以為水不能多。” “一般入冬農作都喜水,尤其是抽花之後。”方靜予想了下。“不過一會兒就別再澆水了,近幾日應該會下雨。” “是嗎?” 她垂眼看著那一叢叢的落花生,輕撫著伸展開的葉。“當葉子開始轉黃髮枯,就是最佳的採收時機,這幾年我一得閒便將以往農作栽植的經驗寫成雜記,改日我回城裡,再托馮二爺帶給你。” “文大夫人真是大方,這般珍貴的雜記意要贈與我,這怎麼好?” “有什麼不好?橫豎我現在也沒碰衣活了。”又或者該說自從有了兒子之後,她就再也沒碰過了。 “這樣啊。”李魁頗感遺憾地道,微抬眼,見馮玨就站在不遠處,他又道:“今兒個晚上,莊子裡剛好要在廣場那頭開宴,還請文大夫人別嫌棄咱們這兒樣樣求簡。” “說哪兒的話,我也不是什麼尊貴的人。” 李魁輕頷首,朝她身後望去,啟口道:“二爺,文大夫人確實是個農活的高手,就連落花生都難不倒她。” 方靜予沒回頭,只是緊抱著不斷想趁機跳下地的文羿。 “可不是。”他的來福最是有本事。“文大夫人,在下已經差人在院落西側整理幾間客房,晚上你們就在那兒歇息吧。” 昨晩,他反反覆覆地想了一夜,也喝了一夜的酒,天未明之際,他像個賊似的潛進鋪子後院她的房裡。 站在床邊,他目光貪婪地注視她的睡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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