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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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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急了,也得學學。」他哼,看向天際那顆還不夠明亮的星。 玄搖光不禁笑出聲。「你說這話是怎樣?好像是我逼你?」 「你沒有嗎?」見風雪漸大,他高大身形微移,替她擋住了大半風雪。「身子可好?」 這會兒仔細一看,他發現她身上仍有未褪盡的死氣,在周身輕覆著她的星芒,也纏在他心底,教他惶惶不安。 「我很好,只是有點累。」 「何不回去歇著?」 「你要陪我嗎?」 「你願意讓本王陪嗎?」 玄搖光深深地歎口氣,「夜爻,如果有天我死了,你會不會痛?」 他不語,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身為將軍,不得不上戰場,可是當劍一揮,砍下的可能是一個家,你可知道我砍下一劍,會痛多久?」 無間王定定地看著她。 「我沒有家,連家人是誰都不知道,我希望不要再有像我這樣的孤兒出現在這個可以很和平的盛世裡。」玄搖光深吸一口氣。「很多時候,我們都身不由已,可是有的時候,其實可以再多停留一刻,思忖更好的法子,讓所有人都和平共處,而不是只有血腥屠殺。」 他聽著,不想反駁,因為他確實帶著恨意痛快血洗大地。 他恨老天不願多憐惜她一些,恨自己競連保住她的能力都沒有,這股沉澱千年的悶氣,要不發洩,他真會把自己逼瘋。 而她,不會懂得他的恐懼。 「本王落下的是地獄烈焰,燒的是有私欲且貪婪的人,如果他心無雜欲,就可以逃過一劫。」最後,他點到為止地解釋,「燒去貪婪和征戰禍亂,剩餘的良善百姓才能真正獲得太平。你的婦人之仁,是你最大的致命傷。」 所以,該殲滅的,他絕不猶豫。 「你說的沒錯。」她受教地點頭。「可是,你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 他燒除噁心,留下良善,也難怪北岩使節立刻日夜行馬趕至,只求安定民心。 「你給本王機會說了?」他哼。 玄搖光不禁苦笑。「對不起,夜爻。」 「無妨。」他狀似不在意,笑得自嘲,「橫豎本王也不過是個讓你無法介紹的人罷了。」 這話讓她霍然明白他真正不開心的原因。「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跟玄芸介紹你,不管說你是無間的王,或者說我替你取名為玄夜爻,玄芸都會當我瘋了,她一定會說我愛慕雕像,愛慕到昏了頭。」 「是嗎?」他微揚起眉,心頭的不快總算消散了些。 「我怎麼可能不將你介紹給他人?我恨不得帶著你到處去炫耀呢。」天地之間要找到一個如此愛她、又懂她性子的,也許只有一個他了。 「炫耀?」他不禁勾笑,心情太好。 「我的男人俊美無儔又擅長兵法,當然要帶出門炫耀。」她走上前一步,愛嬌的把臉貼在他胸膛上。」還有白蘿和朱妲,你們都是我的家人。」 無間王低頭,將她收入懷裡,胸口滑過一道暖流。「家人嗎……」 「是啊,不知道為什麼?有時我瞧見白蘿和朱妲笑鬧,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我也曾經擁有過這樣的家人。」 「……你不覺得他們太吵?」 「吵吵鬧鬧,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有時不小心發出一點聲響,還會嚇到自己,那才悲哀。「不過,為何我老覺得朱妲好像有點像是長不大的孩子呢?」 「她體內的野性被本王封住了,所以外形會成長,但心智永遠只停留在孩子階段。」正因為封住了野性,才會教朱妲忘了下無間之前的記憶。 他緊摟著她,突覺她打了個寒顫,才想起自己身上是濕透的。他對冷熱無感,但她不一樣,她是血肉之軀,川岸風雪極強,要是再待下,肯定染上風寒。 正思忖著回主營較快,抑或者是——頓了下,他隨即將她打橫抱起,沿著川岸往東。要是他沒記錯,那一帶是七星岩的其他支脈,底下有不少天然的山洞。 「你要帶我去哪?」 疑問才剛問出口,無間王便已經帶她來到一座山洞前,山洞不大,但足夠兩人躲在裡頭避風雪了。 「你怎麼知道這兒有山洞?」玄搖光趴伏在他懷裡,幸福的享受著他傳來的熱氣。 「本王見多識廣。」他忙著運氣調溫,暖著她。 她哼了聲,「是啊,你還能夠策馬立在鬼川上嘛。」 「鬼川在黎明前,有段時間結的冰層是可以讓人在上頭騎馬的。」他說著,目光有些迷離。 「你怎麼知道?」 「……有位姑娘曾告訴本王。」 「朱妲?」 「不是。」 「……是誰?」她從他懷裡爬起來瞪他。 望著她在黑暗中也熠亮的眸,無間王不由得低低笑開。 「你笑什麼?我可是很認真地問!」她一開始猜朱妲,是因為她在冥府只看過這麼一個姑娘家,除了朱妲,還會有誰? 「搖光。」他回答,緩緩止笑,將她摟得更緊,喜歡她帶著質疑的口吻,那讓他充份感覺到她的在乎。 「幹麼?」以為他避開這個話題,她沒好氣的嘟起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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