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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不知為何,她的心頭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受,似是失落,卻找不出理由。

  “放心什麼?”驀地,玄夜爻低滑如魅的沉音出現在耳邊,晏搖光一抬眼,發現他已來到面前,玉面慵懶,噙著七分邪氣和三分深沉,深淺的光線交落在他如刀鑿的五官上,份外妖冶俊美。

  她沒有防備,他又走得太近,像是快要撞進她的心底,嚇得她心一縮,搞不清楚是什麼滋味,只覺得心跳得太快。

  “我和搖光提起,兩天后欲出兵七星岩東麓,要她留在太子府養傷。”青臨笑得溫雅。

  玄夜爻揚起單邊濃眉。“殿下要出征?”頓了下,他頭也不回地問:“白蘿,近日來可聽聞哪兒又起戰火?”

  “回王爺的話,屬下沒聽過。”

  “那麼,殿下舉兵往七星岩東麓所為何事?”溫淺的口吻,透露著不得答案不罷休約堅時。

  青臨歎口氣,把南濟軍和戍王爺之間的事說了一遍。

  “既然是小事一粧,你當然要留在這兒好生休養,況且你不也挺在意冶鐵廠的狀況嗎?”

  聽完後,玄夜爻看向晏搖光。

  她抿了抿唇,心中確實有些猶豫。

  討伐戍王爺談不上大事,況且鬼川鎮的居民死傷不少,她也該去探視,確定皆有妥善照顧才好,可是,殿下和戍王爺有幾分交情,她擔心殿下會因為心軟反被縛住,這就糟了。

  猶豫之間,天空突地翻出猩紅光痕,像是閃電般,自淺薄雲層中投射而出,一會爆起轟然巨響,就連地面也隱隱震動。

  她看向天際,只見天際中央有兩顆星貼湊得極近,一顆為藍白星色,其中一顆則進裂出血色光芒,教她不由得一怔。

  “不就是冬雷,嚇著你了?”玄夜爻瞅向她異樣冷肅的神情。

  “不對,這是凶象。”她脫口道,水眸直瞪著那顆綻進凶光的星。

  “喔,想不到搖光丫頭懂氣候地形論戰,還懂天象,真是了得。”他語帶戲謔,卻瞥見青臨相當專注地等待她的下文,仿佛極信她的觀天術。

  晏搖光柳眉蹙緊。“以往天官師傅說過,紅色星子主禍,藍白星色主福。”小時候剛進太子府時,那時的天官是太子太傅,教導她學會勘輿觀天。

  “那又怎麼著?”玄夜爻不禁看向天上兩顆最亮的星。

  “以往這兩顆星相差極遠,如今竟已走得這麼近,那就代表戰事非但不會減少,甚至有些王朝將會有宮變,或是改朝換代的情況,必須大破之後才會有福。”

  說完,她面色沉重極了。

  “喔?”他半信半疑。

  西引亦有天宮,自然也有一套觀星術,只是他從來不相信那些,只相信自己。

  “殿下,讓奴婢跟著一道去吧。”拂去疑慮,晏搖光當機立斷。

  聞言,玄夜爻濃眉攬起,烏瞳緊眯。

  “你留下。”青臨溫聲勸著。

  “不,請讓我跟著吧。”她怕宮變會發生在百定,更怕一趟東麓行,殿下會命喪東麓,從此百定帝位易主。

  要是百定落到了三皇子手中,那就糟了。殿下會是個仁君,但青煌永遠不可能成為明君,他只會破壞百定的平靜。

  “你……”

  “有丫頭這麼想死,何不成全她?”玄夜爻掀唇冷哂。“屆時,本王就順道走,過東麓回西引邊境。”

  話落,他轉身就走,不願看她一心為他人著想的擔憂神情。

  兩天后,青臨率領的一萬精銳整裝待發,前哨兵早已在兩天前起程,監視著東麓戍王爺府的動靜,隨時命傳令兵回傅。

  戍王爺府距離皇城約莫四百里路,日夜趕路,大約一日夜便可抵達,但因為此事屬隱密進行,於是青臨挑入夜後自皇城西門出發,走宮道繞進七星岩東麓山脈,直到第二天入夜時,已在東麓山脈的山道上。

  “王爺,往這條岔路走,可以通往西引邊境。”晏搖光騎馬跟在青臨身後,對於地形了如指掌的她,一見岔路便趕緊提醒玄夜爻。

  和白蘿策馬並行在她身邊的玄夜爻只是冷冷瞥她一眼。“難不成本王就不能再等下一條岔路?”

  他確實該在今晚與他們分道揚鑣,但就是……放不下她。

  “……自然是可以。”晏搖光抿了抿唇。

  真是性情難以捉摸的人!那夜過後,她就沒再和他說過話,就算在太子府碰著了面,他也只是冷冷一瞥。

  算了,這樣也好,省得他又莫名其妙的耍弄她,讓她的心跳得不甚舒服,怪異得緊。

  這時青臨的坐騎驀地停下,見狀,她立刻策馬上前。“殿下?”

  “傳令下去,在這裡就地紮營,待明日一早便攻入戍王爺府。”青臨溫聲吩咐,前方數尺外的前鋒也立刻踅回。“我先到前方探探。”

  “我陪殿下一道。”見他縱馬往前,她立刻跟上。

  目睹這一幕的玄夜爻哼笑著搖頭,也讓馬跟上,逼得晏搖光不得不緩下馬,讓他先行通“你……”她氣得牙癢癢的,可又不能也不該作聲。

  只是他的行徑真的太危險,這兒左邊是山壁,右邊是山崖,因為不得拿火把,以免暴露行蹤的關係,所以他們全靠月光照路,山道又偏窄,只能容三匹馬並行,他硬是要超前也下招呼一聲,要是不小心撞馬摔下去,不是自尋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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