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稻香太上皇 | 上頁 下頁
五一


  “藺仲勳……”她暗暗記下。雖說不見得有用,但是先記下,往後要是有機會還是可以打探打探的。

  “你今兒個非要問我名,難不成是……打算和我成親了?”如果是基於這一點,他會馬上著手處理。“還是想和我深入一些?”

  要處理的不只是婚事,還有,回宮辭帝。光是以為他在朝為官,就教她認為身分懸殊,配不上他,要是讓她知道他是皇帝,那還得了。得找個空閒,回宮裡把這事給辦妥才成。

  杜小佟羞惱的瞪著他。“為什麼你說這話聽起來很下流?”

  “是風流。”下流的話,他早就爬上她的床了。

  杜小佟像足想到什麼,不以為然地哼了聲。“是啊,聽說杜家的一兩頗享受眾星拱月的滋味,到田裡踩水車,還有一票姑娘家幫著。”

  田裡的稻穗正在抽長,水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大雨過後,烈陽當空,田裡得要保持水份,否則穗就結得不夠飽滿,所以才會要他踩水車,可天曉得這男人是個禍水,憑著那張俊顏到處招蜂引蝶。

  “是啊,聽說還有不少姑娘暗地裡說,想給杜家一兩當小的。”反正這村落裡沒有秘密,她早晚會知道,倒不如由他先開口,省得屆時誤會連連。

  杜小佟瞪著他,不敢相信真是如此。方才聽銀喜說起時,她還以為聽岔,沒想到他還真是搶手。銀喜說,打從他英勇殺了賊人後,他簡直成了村裡的英雄,一票姑娘對他傾心不已,甚至不惜委身當小,服侍他和她……照這說法,這村裡人都已認為她和他早晚會成親,既是如此,竟還想介入!

  “不知道杜當家意下如何?”他坐得累了,乾脆往她身旁一倒,深邃魅眸與她對視。

  杜小佟直哦著他,他面如冠玉,比城裡任何的貴公子還要俊美,尤其那雙眼,一旦對上,魂都快要被勾走了,饒是她都覺得心房騷動著,更遑論那些小姑娘。

  憑他,想要的女子,還有得不到的嗎?

  “杜小佟,我說笑了半天,你就這麼不捧場一聲不吭?不會真要我再娶個小的吧,人選太多太難挑,我不想自找麻煩,一個你就已足夠。”見她眼神閃避著,藺仲勳就知道逗她得要拿捏分寸,把她逼得退縮了,到時難受的還是自個兒。

  “不是聽說你聽人彈琴還聽得挺樂的?”她撇了撇唇,語氣酸溜溜。

  “彈琴?”藺仲勳滿臉不解地揚起濃眉。“哪裡有人彈琴?”

  “還裝蒜。”她呿了聲。“人家都抱琴到田邊彈給你聽了,你還看得津津有味,想裝傻?”

  藺仲勳愣了下,忍不住發噱。“那是琴?我壓根沒瞧過那種琴!才幾根弦,隨便撥著,哪裡叫作琴?我就是因為不曾見過,才會仔細打量。”

  杜小佟瞧他說得認真,壓根沒有說謊的嫌疑,才悶笑道:“一兩少爺,咱們這兒不像城裡那般繁華,像樣的琴也不多,大抵上都是克難打造的,有個雛形,彈得出聲響便成。”

  “何必附庸風雅到這程度,這兒比城裡純樸,不會的事何必裝會?”既是村姑,就安分守己地當個村姑,彈什麼琴,害他還看得那麼認真,琢磨著是什麼巧物,怕自個兒不懂又被她笑話。

  “不是附庸風雅,是——”

  “是什麼?”

  杜小佟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誰允許你躺下來的?”真是個呆子,連彈琴說愛都不懂,當什麼官啊?肯定是個禍國殃民的劣官。但他既然不懂,她也就不用多做解釋。

  “不借我躺,我回房好了。”他作勢起身,動作刻意放慢,等著她拉住他,豈料他都已經坐直了身子,腳一放就可以走人,她就是不留人,不禁悻悻然地瞪她。“沒有利用價值了,過河拆橋了?”

  “什麼過河拆橋?”她掩嘴低笑。“咱們未成親,同處一室本就於禮不合。”

  “那幾天前到底是誰拉著我?”是鬼嗎?

  “那是因為我病了,你照顧我,而且你是坐在床畔,又不是躺在我床上。”杜小佟小聲辯駁。

  藺仲勳眼角抽動著,不禁想,坐在床上跟躺在床上到底有什麼差別,他會吃了她嗎?嗯……好像會。算了,他就坐在床畔陪她就好。

  他理所當然地握住她的手,她沒有抗拒,像是把自己交給了他。

  只是……瞪著他的手,她不禁想,這傢伙明明連著幾天都在烈日下踩水車,為什麼還是這麼白?唉,真是個得天獨厚的男人。

  翌日,藺仲勳還是乖乖地到田裡踩水車,望著田裡變得泥濘,他不禁更加賣力地踩。小佟說過了,這幾日都是烈日當空,田裡的溫度高,得要用水降溫,稻穗才會長得好,可依他所見,這串串稻穗都已經沉重地垂著,從青綠染上淡黃色,難道還沒好嗎?

  “一兩哥,休息一下,換我踩吧。”唐子征澆完肥後,走到水車旁。

  藺仲勳睨了他一眼。“你到樹底下歇息吧,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要是待會倒下,我可不會管你。”

  唐子征聞言,笑了笑。“不會,每年這時節都是最熱的,以往我和小佟姊都是這樣忙過來的。”

  藺仲勳挑高濃眉。這小傢伙是在炫耀他認識小佟比他還久嗎?正想要趕他去休息,餘光瞥見又有姑娘抱著杜小佟說的琴走來,他一把將唐子征拽近。

  “一兩哥,你要幹麼?”

  “我問你,她們為什麼老是要對我彈琴?”他又不是牛,對著他彈有趣嗎?他根本就聽不懂她們到底在彈什麼。

  唐子征不動聲色地側眼睨去,隨即了然於心。“那是因為七夕快到了。”

  “跟七夕什麼關係?”乞巧是穿紅線,宮中玩過,他大抵知道。

  “想求姻緣,前兩日劉姊姊不是對你說,想給你當小?”

  “求姻緣?”就憑那把破琴和不知所云的曲?“彈成那樣,還真的是別獻醜了,我無福消受。”

  “這話別給小佟姊聽到,她會生氣的。”

  “怎麼說?”

  “因為村裡姑娘的琴藝全都是小佟姊教的。”

  “她會彈琴?”貧戶出身的她會彈琴?

  “嗯,而且很好聽,不過她很少彈。”

  “為什麼?”

  “因為小佟姊說她是寡婦得守節,而彈琴求姻緣是小姑娘的權利,所以她便教她們彈,讓她們到心儀的人面前一表心情,對方要是喜歡的話,會在七夕前夜回唱一首歌,就算是定姻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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