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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所以,你們兩個就是從犯,與三爺共謀,假藉與我簽合同邀我上萬花樓,實則是為了毒殺我……”

  “不是的,我被逼迫的,我一直是想和二爺合作的,我會馬上押印!”車老闆取出大印,找著桌上的紅泥立刻蓋印。“還有,如果二爺想要對付三爺,我會替二爺上堂作證的!”

  尹安羲微眛起眼,懶聲喊著,“洪臨,去找大夫,動作快。”

  “是。”

  “車老闆,去跟鴇娘說用綠豆甘草煮個簡單的解毒湯上來。”

  車老闆不敢怠慢,快步往外而去。

  尹安羲橫眼看向已經停止抽搐的陳老闆,就見一抹黑影從窗外乍至,在陳老闆身邊團走著,瞬間,他瞧見陳老闆從軀殼被提拉出來,他隨即怒斥,“什麼東西,誰准你帶他走!”

  那抹黑影彷似受到驚嚇般地回頭,一見著他,隨即趴伏在地不敢動,嘴裡吐出破碎斷續的粗啞嗓音,“武判……大人……恕罪……”

  尹安羲微眛起眼。“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而我也不是你叫的那個人,現在馬上給我滾。”

  “是……”瞬間,黑影彷佛碎散一地,消失不見。

  幾乎同時,被提拉出軀殼的陳老闆又回到軀殼,尚存一息。

  尹安羲托著腮在桌邊坐下,看著陳老闆又喝了口茶水……“難喝。”唉,真是難喝得緊,是因為有毒嗎?

  毒……為什麼他一點事都沒有?

  而剛剛,他瞧見的又到底是什麼?

  在洪臨找來大夫時,鴇娘已為陳老闆灌下了一大碗的解毒湯,大夫依茶裡的毒開了方子,服過一帖後,已有起色。

  尹安羲將陳老闆托給車老闆,待陳老闆清醒後,請他在合同上押印,否則他會特地走一趟官府。

  回到尹府後,走在通往主屋的路上時,洪臨忍不住問:“二爺,你真的不要緊嗎?應該要讓大夫順便診治的。”

  尹安羲頭也沒回地道,“不都跟你說了,二夫人早有防備,出門前就讓我先服下了解毒藥丸了?”

  “可是……”二夫人是食醫,不算大夫呀,解毒藥丸到底有沒有用?

  “沒有可是,這事就別再提,也別讓二夫人知曉,省得她擔心。”說著,他停在通往三房的腰門前。

  “二爺吩咐的事,我會謹記在心,可是二爺,三爺他……”洪臨內心五味雜陳極了,他作夢也沒想到三爺竟會企圖毒殺二爺。“二爺想要怎麼處置三爺呢?”

  尹安羲哼笑了聲。“先留著他吧,橫豎他不會只有來這一回。”本來是想到尹安道房裡嚇嚇他的,但他現在實在沒那心情。

  “不會只有一回?二爺,真是這樣的話,咱們得要有所防備,就算不報官,好歹也應該先跟族裡耆老提一聲才是,二爺要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要是一個不小心真著了三爺的……”話語在尹安羲冷冷的注視下化為無聲。

  “洪臨,我心情不好,安靜點。”

  “……是。”洪臨乖順地垂著臉。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為何還是揚著笑臉?可說是笑臉嘛,又教人看著看著,莫名地背脊發涼。

  尹安羲回到主屋,瞧見柳芫的房裡還有燭火,房外還有丫鬟值夜,想了下,腳步轉了個萬向。

  負責值夜的棗兒一聽見細碎腳步聲,趕緊起身,見是尹安羲,愣愣地問了安後,就見他進了房,想阻止嘛,又覺得沒道理,不阻止嘛,又怕夫人會嚇著……二爺的臉有點恐怖呢。

  尹安羲進了房,很遺憾柳芫早已就寢,只是她習慣性地點著燭火入睡。

  站在床畔,看她睡得額上微布細汗,他不禁抽起花架上的手巾替她擦汗,誰知道輕微的碰觸似乎驚動了她,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等著她清醒,然而她抓住他的手後,竟拉著他貼在她粉娕的頰上。

  他微揚起眉,正疑惑她的舉措,沒一會他就明白了。他的體溫異于常人,她肯定是覺得他的手極涼,解了她身上的熱。

  兩年前他剛回尹府時,羅氏曾找大夫替他診治,那大夫越是診脈,神色越是古怪,看他的眼神藏著驚懼,當時他不以為意,可後來慢慢的他就察覺有那麼點不同,他……實在不像個尋常人。

  而她,當她發覺後,她會如何看待他?

  瞅著她微微噙笑的睡臉,他乾脆躺上床畔,而她在睡夢中似乎察覺他身上的涼意,身子貼到了他身上來。

  肌膚的暖意隔著衣料傳遞過來,他突然覺得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彷佛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經也有個姑娘如此地依偎在他懷裡,他覺得懷念,有種說不清的情愫在心底躁動著,偏偏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可是,他喜歡她的依偎,喜歡她依賴著自己。

  忖著,長臂環抱過她,將她再拉近一點,偏偏她卻在這當頭清醒,初醒的惺忪睡臉說有多惹人憐愛就有多惹人憐愛,但下一刻——

  “你……你為什麼在這裡?”柳芫嚇得往後退,抓起被子卷起自己。“你想要做什麼?”

  尹安羲瞅著被她鬆開的手,涼涼地道:“娘子,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是。”

  “什麼意思?”她戒備地看著他。

  “剛才明明是你抓住我的手不讓我走的,我既然走不了,當然得要躺著睡,總不好要我在床邊站一晚吧。”

  “你胡說,我哪有?”柳芫壓根不信。

  “你不覺得剛才睡起來挺舒服的,像是有塊冰貼在頰上?”

  柳芫眨了眨眼,想起她好像作了夢,夢到自己躺在一塊大冰塊上頭睡覺……“你身上很涼嗎?”夢中的冰塊就是他嗎?

  “涼,不信你摸摸。”他很大方朝她伸出手。

  柳芫遲疑了下才輕觸他的手,驚覺他的手確實冰涼,教她想起試做二皮酥酪那天,他燙了手,可偏偏他的手是涼的。“你的手怎麼老是這般冰涼?”

  “天曉得呢。”

  “我聽我九姊說,確實有人的體質入夏為涼,入冬為暖,說不準你就是這種體質。”以往聽九姊說時,總覺得羡慕,那種體質不管在什麼天候都很好入睡,尤其這幾天天候突然熱得教人難受。

  “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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