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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哇!」洪臨嚇得險些將擱了一竹篩子的糕餅給甩落地,回頭看著尹安羲,沒好氣地道:「二爺,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走路時有點聲音行不行,你老是走到我身旁才出聲,都沒想過人嚇人會嚇死人嗎?如果把我給嚇死了,你上哪再去聘個隨從,我說的話,你就算不愛聽也得斟酌點聽……」

  「閉嘴。」尹安羲往他眉頭一彈。

  洪臨當下痛得彎下了腰,要不是雙手還抓著竹篩,他還真想看看他的頭破了沒有,好疼啊……無聲哀哀叫著,瞥見黑影逼近,洪臨二話不說地往後退,硬是讓尹安羲的手給撲了空。

  「這是在幹麼?」尹安羲笑眯眼問。

  跟他說話沒大沒小,沒個主從之分又是個話癆鬼,這些他都可以不計較,但要是搶他糕餅,天皇老子也別想活!

  洪臨張了張嘴,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時——

  「洪臨,你在跟誰說話?裡頭正忙著……」

  素娘一走出門外,見是尹安羲,眸色一轉,隨即擺起笑臉,道:「二爺今兒個起得真早。」

  「洪臨,回答。」尹安羲笑臉依舊地問,將素娘晾在一旁。

  洪臨一臉委屈地看向素娘,只見素娘水眸一瞠,他更是委屈得無以復加。

  又不關他的事,他只是來幫忙的……

  「二爺,是這樣的,咱們茶食館的廚房出了點問題,所以就借了這兒做糕點,二爺應該不介意才是。」素娘心思動得快,隨即想出了說詞。

  「那不是你會做的糕點,味道不對。」尹安羲看著她,神情有些譏諷,還有些嫌棄。「要撒謊,就要先想清楚。」

  素娘嘴角抽了抽,暗罵他精得像鬼,竟光聞味道就能分辨出是二夫人所做的糕點,可偏偏二夫人回房拿藥材,他卻趁這個空跑過來……唉,看來二夫人是註定沒法攢私房錢了。既然瞞不了,她乾脆把柳芫的盤算說出來。

  「這可不是我跟二夫人建言的,是她自個兒這般打算的。」解釋完,不忘將自己撇得一乾二淨,省得二爺秋後算賬。

  尹安羲聽完,微揚起濃眉,像在思索什麼。「嗯……那就先這麼著吧。」

  「真的可以?」二爺是這般好說話的人嗎?

  「不過,每種糕餅都留一個給我。」

  「這個……」素娘面有難色,思來想去還是答應了,省得主子待會反悔不放人,她損失更多。

  尹安羲拿著食盒就走了,走到園子裡的假山壁裡大快朵頤,邊吃邊想,等到將食盒裡的糕點全都嗑光之後,才又往尹家的大門方向走去。

  「洪總管。」遠遠的,他就瞧見洪臨的爹洪亮正在門邊不知道和小廝交代什麼。

  這一喚聲,洪亮回頭望來,圓滾的身形飛快地來到他的面前。「二爺有吩咐?」問著,淚水已經在眸底打轉。

  喔喔,二爺……打從二爺失憶之後,一直鮮少與他在來,有時見了面別說招呼了,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如今二爺喚他了……

  「洪總管,眼睛要是不好,就去找大夫。」尹安羲無奈地歎著氣,只能說這對父子都是一個樣。「家裡的賬房在哪裡?」

  洪亮聞言,差點老淚縱橫。多可悲啊,二爺竟連家裡的賬房在哪都不知道,真是教人不勝唏噓。

  「你如果不打算說,那就算了。」大不了他慢慢找,省得看個老人家哭哭啼啼的模樣,就說了,這對父子真的讓人頭疼。

  見尹安羲真轉身要走,他趕忙道:「二爺,我帶你過去吧。」

  尹安羲瞥他一眼,勉為其難地忍下不耐跟著他走。

  賬房就位在南屋最西邊的角落裡,眼看著就快要到了,洪亮才問:「二爺找周賬房是有什麼事?」

  「嗯,有事問問罷了。」他漫不經心地應著。

  洪亮見狀也就不多問,領著他進入賬房後,就見周賬房正在案前撥著算盤。

  「老周。」洪亮喊了聲。

  周賬房噙笑回頭,一見他身後的尹安羲,笑臉瞬間凝結。

  「二爺有事要問你。」

  「二爺。」周賬房戰戰兢兢地起身。

  「這個月的月例呢?」尹安羲也不囉嗦,開門見山地問。

  這一問教洪亮瞪大眼,頓了下,隨即看向周賬房,看見他一張老臉蒼白如紙,便知其中一定有鬼。

  「說呀,老周。」洪亮催促著。「你該不會吞了二房的月例吧?」

  「怎麼可能?我就算跟老天借膽也不敢!」周賬房趕忙喊冤,只差那麼一點雙膝就要跪下了。「這不關我的事,是……是三爺說,二房的月例暫時不發。」

  「那麼,何時要發?」趕在洪亮開口之前,尹安羲淡聲問。

  「這……二爺得去問三爺才成。」周賬房垂著老臉說。

  「簡直是豈有此理!三爺憑什麼扣住二房的月例?這掌管月例的是老夫人,三爺是不能插手這事的,我去找老夫人問清楚。」

  眼見洪亮轉頭就要走,尹安羲懶懶地揪住他的衣角。

  「洪總管,不用問了。」尹安羲真的想歎氣了。

  說真的,他實在不太明白他們這對洪姓父子怎能在尹府裡賴活這麼久,卻壓根沒發現老夫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真是太匪夷所思了,奇葩呢。

  「二爺,這事怎能不問,難不成要眼睜睜讓三爺給欺壓著?」

  尹安羲垂著長睫,忖了下,笑意越發的濃。「洪亮,走了。」

  「二爺難道就這樣算了?」洪亮追問著。

  走到賬房外頭,尹安羲回頭笑得洪亮心頭不自覺發顫,聽他開口道:「我呢,一直都挺安分的,怎麼欺我,我都覺得無妨,可如今讓我的娘子為了月例發愁,這事可就怎麼也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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