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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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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是有點懷疑二爺不但失了記憶也撞壞了頭,要不怎會聽不出她在酸他? 可說他腦子壞了,偏他又懂得防備老夫人……也對啦,瞧瞧主屋這頭壓根沒什麼下人走動,真正近身服侍的也就她相公一人,想也知道老夫人是故意冷落二爺,把人給一個一個地抽走,不過倒也沒聽二爺抱怨過。 「二爺,你是跑哪去了?讓我去拿酥酪糕,你人倒是不見了,也不差人跟我說一聲,就不怕我擔憂嗎?」洪臨在長廊那頭走來嘴裡不住地叨念著。 「唉,把你配給他,你可怨我?」尹安羲難得愧疚的問。 真不是他要嫌棄的,洪臨真的不是個普通話癆,哪怕他一聲都不吭,他也能一個人叨叨絮絮地念個沒完。 一個洪臨就夠他受的了,要是再塞兩個像洪臨的貨色給他,他會選擇離開尹府。 「……」素娘無言。 「二爺手上拿的是什麼?」洪臨快步走來,瞧見他手上的糕餅,眉頭一皺,忍不住又叨念了起來。「二爺呀,素娘不是已經做了很多酥酪糕了,怎麼你手上還有其他糕餅?就跟你說這些糕餅不能吃那麼多,你的三頓膳食……」 尹安羲自動地把耳朵關上,拿起糕餅塞進嘴裡安撫自己,豈料這糕餅才一入口,瞬間化在他的舌尖上,那綿密柔滑的口感,比酥酪更濃郁的奶香,教他一把將洪臨推到一旁,沉聲問著素娘。 「素娘,這打哪來的?」 素娘無奈地抽了抽眼皮。「二爺,剛才不是跟你說了,是長春街那頭新開的酒樓賣的糕餅。」 「酒樓是什麼名?」 「老夫人沒說。」 「去問,快!」尹安羲沉著臉道。 難得見到尹安羲板起臉,素娘心中一抖,趕忙提著裙擺往回跑。 呼,二爺向來笑臉迎人,沒有架子脾性,有時笑得極溫煦無害,累得她跟洪臨一般說起話來沒分寸,幾乎快忘了他是主子。 可方才他那眉眼一沉,不凶不惡,卻不知道為什麼,就教人心底怕著。 然而,素娘一走,尹安羲神色隨即一轉,笑得那一整個春光明媚,百花盛開,猶如豔陽四射,教洪臨傻了眼。 找到了!他魂牽夢縈的滋味,彷佛惦記了幾百年,在心版上抓著撓著,存心不讓人安生,如今找著了,猶如無止盡的黑暗終於見到一絲光線,尋著光線,他即將得償所願…… 想到最後,尹安羲揚起濃眉思索了下,不禁想,是不是太誇張了些?不過就是找到一道好滋味,怎麼卻像是他死也瞑目。 走在長春街上,洪臨臉色青白,厚實的唇緊抿著,忍住一波波反胃的嘔吐感,而那個導致他如此的始作俑者卻像沒事人般地走在前頭。 「洪臨,再往前還有酒樓嗎?」尹安羲閒散走著。 「……小的也不清楚。」他希望沒有。 尹安羲回頭睨了他一眼。「身子不適?」 「有點。」 「為何?」 「……太飽了。」 「咱們今日走了四家酒樓,可吃的只有我,為何你會太飽?」尹安羲滿臉狐疑問著。 「聞飽了。」他一連聞了四家酒樓裡的各式糕餅,能不飽嗎? 說什麼長春街新開的酒樓……一上街才知道長春街新開張的酒樓竟然有好幾家,這樣沿路找,簡直是要他的命! 尹安羲搖頭連嘖了幾聲,看他的眼光像是看個無知的孩子。「竟然連美食都不懂得品嘗,你還活著做什麼?」 洪臨聞言,不服氣地道:「當然是保護二爺!」 尹安羲看他的目光充滿憐憫。 一個不知人間險惡的老實青年,到底是要拿什麼保護他?他和他那個老實派的總管爹,壓根不明白最險惡之人就在尹府裡,甚至看不懂這大宅裡的爭鬥,那個姨娘抬成續弦的老夫人擺明瞭就是要弄死他,好讓自個兒的兒子上位,他若不裝瘋賣傻,恐怕就連糕餅都沒命可吃了。 在尹府待了兩年,哪怕一點記憶都沒恢復,但他就是能肯定他絕對不是尹家的正牌二爺,就因為寄人籬下,所以他也乖順地不與人爭,橫豎原本就不是他的,他沒興趣拿,更不會碰。 只是,這安逸日子過久了,除了糕餅能吸引他,還真不知道他活在這世間到底有何樂趣。 當人啊,怎會如此乏味? 「兩年前讓二爺出了事,我至今還反省著,但我發誓,絕不會再讓二爺涉入險境。」洪臨漲紅臉說著。 尹安羲忍不住歎氣了。瞧,他還在提兩年前的事,只覺得兩年前的事才是兇險……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二爺,你是不相信我嗎?這真不是我要自誇的,我的武藝是一等一的強,當年武師傅教導過的所有孩子,唯有我的資質最高,而且……」 尹安羲掏掏耳朵,懶得聽他偏離正題的發言,舉步尋找著他魂牽夢縈的糕餅。 唉,哪有人買糕餅卻不知道酒樓名的?累得他從長春街頭開始找……嗯,那頭還有家千風樓,門面挺新穎的,咦……門口那位擋著姑娘家上馬車的無恥男子,不正是他家三弟嗎? §第二章 終於找到那一味 「小姑娘要上哪去,在下可以送你一程。」尹安道左擋右擋,硬是不偏不倚地擋在柳芫面前,後頭還跟了幾個侍衛家丁。 頭戴帷帽的柳芫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隔著帷帽瞪著造次放肆的男人。 這人簡直是無恥至極,她才剛踏出酒樓,便被他擋住去路。 柳芫正不知道該怎麼脫身時,馬車上的柳堇走了下來,柳芫心裡不禁哀哀叫,待會肯定要挨一頓罵了。 「又一個美人兒……」尹安道讚歎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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